这是皇上给他的信里拜托的事。
“大人,皇上已经去了十年了,您该往前走走了。”
柳如晦没有发怒,也没有反驳,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木门悠悠地关上,最后一缕风溜进房内,烛火轻轻地摇曳了两下。
柳如晦盯着面前的信,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这纸上的每个字,他都拓在脑海里,不说背诵,甚至默写下来也能连字迹都一点不差。
可没人知道,这几张纸上留下的是什么,那是大艾几十年甚至百年后的未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感怀皇上,走不出去,其实他早循着皇上的步伐走出去十万八千里了。
皇上走时,他确实有过遗憾和嫉妒。
为何皇上给那些人一个个都留下了点东西,哪怕三言两语,哪怕书信一封,却对自己只字未言?
后来他翻看皇上早早交付的政见改革才发现,皇上给他的信,读十年也读不完。
其实所有的都开始于一场痴心妄想,他不该动情,只是作为臣子静静地遥望皇上,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么累……
放下书信,柳如晦披着大氅走到床榻边,合上眼,做了一个梦。
这是他这十年里第一次梦见皇上。
他迫不及待地想拿着自己写的纸条,告诉皇上自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哪些事,却发现皇上并不多么高兴,只是认真地听完他的话后,抬头问了一句,“淮河边的花开了吗?”
柳如晦愣住了。
他们一下子到了淮河岸边,水面倒映着彼此的容颜,皇上还是和记忆一样,秀雅美丽,而自己,只不过过了十年,却佝偻了身子,斑白了两鬓。
他慌乱地想要整理仪容,却被皇上轻轻地扶起。
“柳相你看,花开的时候真美啊。”
“臣还有很多事没做,不敢……”柳如晦想要解释,却被打断了。
“柳相以为朕之才华如何?”
“皇上经天纬地,震古烁今,实乃臣生平仅见。”柳如晦说这话没有半点夸张,他研读了十年皇上留下的书信,越看越心惊,越做越赞叹,总想着要是皇上还在,那一定比他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