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诩的声音跟藏着冰棱子似的。
福清公主的气焰被他扎得骤然萎靡。
“你!你太恶毒了!”福清公主指着崔诩恨声道。
她上次回京时,崔诩才六岁,虽表现得比一般孩童早慧,却到底还像个孩子。
发起脾气来十分狂躁。
如今是怎么了,像是三年之间,忽然长大了。
福清公主分明感受到崔诩此刻的怒意,却没等到想象中状若疯癫的动手报复。
反而和她打起了嘴炮,且一针见血地直戳痛脚。
那兴国公的世子,早都被毁了容!
那少年脸上的疤从额角贯穿鼻尖,相貌十分可怖,早已绝了仕途,竟要她去嫁?
凭什么?!她下头老二崔月仪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怎么不叫崔月仪去嫁!
外祖沈家已经败落,他们姐弟已经没了倚仗。
若要她嫁给那种一眼就看得到尽头的男人,她宁愿一世守着皇祖母终身不嫁!
崔诩瞧着她眼里越来越坚定的神色,冷冷笑一声。
“可孤听说,这门亲事是你娘在世时求父皇下旨替你定的,孤也听说,龙星河那脸上的疤是为护你那不成器的二弟被乱军劈伤的。”
“怎的?皇姐如今是嫌弃人家了?”
“孤竟不知,皇姐竟是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真真是,佛也渡不得你。”
崔诩拍拍小媳妇儿的背,向河里的侍卫使个眼色。
众人便按着崔承,将衣裳一通扒。
带着给岸上挨了巴掌的兄弟泄愤的意味,把崔承整个人按进河里,刷牲畜似的狠狠刷洗。
这一幕直看得福清公主心如刀绞,这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她在世上最后的倚靠。
崔月玲朝河边跑去,“住手!本宫叫你们住手!谁再敢动,本宫杀了谁!”
崔承听着姐姐回护的声音,想张嘴叫唤一声,顺便告告状,直接咕噜噜灌进去一口水。
如此几回,他喝饱了。
他也是识时务的,赶紧咬紧牙闭上嘴,再疼再苦也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