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正得意,我妈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从哪学的这些坏毛病,流里流气的。”
我吃痛,却不敢反驳,我吃瘪的样子让看戏的余悸没心没肺的掩着嘴笑。
我瞥了她一眼,又瞪了她一下,余悸却偏开头不与我对视,加上我妈在一旁虎视眈眈,我真怕我对余悸哪怕表现出一点不满就会迎接来自亲妈的训斥。
我好像从冒着热气的茶杯里看到了以后自己那风雨飘摇的家庭弟位。
在我黯然神伤的同时,余悸的目光牢牢定格在电视柜上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家里为数不多的全家福,照片里我爸我妈还很年轻,从他们脸上看不出被风霜侵蚀的痕迹,我姐穿着亮粉的卡通棉袄,只有十岁的她牵着老妈的手,而那个时候的我刚出生不久,裹在襁褓中安静的躺在我爸的怀里。
我妈或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笑着将照片拿到手上坐回余悸旁边。
余悸指着照片上还很小的我,兴奋道:“程诺,你小时候看着真可爱!”
我严肃的纠正道:“请不要将可爱安在一个美男子身上。”
我妈没理会我的话,她一只手抚摸着相框,一边颇具回忆的给余悸讲述着我那脆弱无比的出生。
我妈告诉她,我其实是个早产儿,只有七个多月就生了出来,因为时间不够,导致我小时候体质很差,经常容易生病……于是那些陈年老旧的记忆,无比招摇的从我妈身上向外扩张。
其实我妈说的这些她跟我说过,我家以前的经济条件其实更不好,当时又有计划生育,所以从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有时候碰上检查的,我妈都会躲到林子里,然后我外婆给她送饭,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七个月,她躲过楼道,藏过林子,虽然很辛苦,但她依旧坚持着要生下我。
可我的出生就好像是不被这个世界所接受的,她忍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却在七个多月的时候因为意外不得不选择早产,她跟我说,当时生下我的时候,我已经全身乌紫,呼吸都很困难,是医生想尽办法才给我救了回来。
她说,那个时候她意识微弱的躺在床上,脑子是空白的,她知道自己在哭,却感觉不到眼泪的存在。……她又说,我爸那个时候崩溃的在医院的楼梯间哭得瑟瑟发抖,只因为他们不能看着刚出去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我妈讲述的很平静,可她眼里闪烁的泪光是那样真切,余悸轻轻握着我妈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却不想在她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潜意识里我一直希望自己在别人面前是一个大大咧咧、没有感情的人,那样,每次在我情绪崩溃时候的假装坚强才会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