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有家赀的,损失再小也是呜呼哀叹,边哀叹边想着赈灾能顾上他们吗?虽家中无人伤亡,但修缮屋舍也得花费不少钱啊。
只他们心中清楚,自家远不到能被赈济的地步,所以,哀叹完还是得计算修缮的钱该从哪处挤,明岁家中哪处用钱得节省着些。
另有一些民众,顾不及查点损耗,因损耗过大,顾不及计算用钱,因无钱可用。
他们或是哭嚎或是漠然地看着没能承住狂风肆虐的屋舍:墙尤在,门窗或脱落或被挤压变形,屋顶或坍塌或被狂风掀飞。
在他们,人命不一定有安身之地重要,他们的命不一定能攒出第二个安身之地。
当屋先毁,人未死却伤重时,好些更是在想,怎么没被坍塌的屋顶砸死呢?为什么求生?为什么要躲呢?若干脆的死了,家中也少个负累。
可,就是躲了,就是不想死。
也许,还会有善人。
先前有善人帮他们加固过屋舍,现下他们遭了难,善人应不会坐视不理,应会再帮他们一回。
屋舍毁了,他们不怨善人,若没善人帮着加固,墙怕是也得塌,那时就真是屋也毁人也死。
善人应会再来吧,他们没怨善人,应能等来善人吧?
这些凄然又心怀盼望的,便就是宣平里附近的贫民,满都城受灾最严重的民。
他们居住的屋舍根基太差,与宣平里的民居不同,再如何加固也只是让本就摇摇欲坠的物件延缓坠落的期限,但,早晚都得坠。
吉了当初便想着,与其花大心思加固,不如直接重建。
加固屋舍让他们在风灾时保住性命,再多就不能做了,因不可避免的伤重才是重建屋舍的有力支撑。
虽这支撑残忍,但他们的屋舍不能是善人重建,得是朝廷为赈灾而重建,伤重就一定得有。
吉了所想颇大,她想新建闾里,将贫民们汇聚在一处新建一个或数个里,不只是重建他们破败的屋舍。
而这样的举动,非隐在背后的善人所能为,必须得由朝廷为,因着赈灾的契机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