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的私心所图甚大,女郎的私心再大也盖不过他,那他如何不能容下女郎的私心。
纵使有不相容之处,他自信有解法,譬如宗族一事,他会寻个女郎满意,他合意的解法。
吉了无所谓宗寿暗藏的自信,“好,我信你。”
说完抬头瞧瞧高悬的月,西移了些许,“天色已晚,你该回了。”
宗寿听了险些失笑,女郎这赶人的模样真是干脆利落,明明前一刻还在对他笑。
“是,天色已晚,寿不便久留,女郎也早些歇息。”
“好。”
应完话,吉了唤绿衣送宗寿出园,她则在绿丝的搀扶下起身,径行回了内室。
宗寿却没有当即离开,反在原地目送着吉了入室内。
他在心中想,明岁七月他与女郎就是夫妻,那时他便不用如今日这般目送。
......
宗寿既已应了吉了,打压嬴府的事自然得终结。
他做事周全,第二日便命丛柏亲去颜府送了份大礼,特意表明是赔礼,赠予姻亲。
又专让丛柏替他向嬴耒致歉,说他这些时日忙于公务,于人事有疏忽,未能及时察觉姻亲困境,实在有大错。
还说,待休沐日,他会亲自登门致歉,望姻亲多留都城几日。
诚恳地让人挑不出错,嬴耒若不是前一日得了吉了的话,怕真觉自己误了宗家郎君。
现下,他只觉毛骨悚然,先让他失了利,接着又要夺他的掌家权,最后却向他致歉。
偏这歉他不得不受,丛柏带着厚礼一路从戚里来到颜府,道上不知多少人瞧见了,他能不认吗?
嬴耒心中苦闷,有口难言,他受了歉,成全的唯有宗家郎君的好名声。
待到休沐日,宗寿当真去了颜府,为避招摇,没有骑马,乘了辆不起眼的马车。
但他的一举一动自有人关注,尤其那群怪罪嬴耒的权贵们。
他们是实行者,知晓其中没有平阳侯府参与,宗家郎君更不会与他们为伍。
他们真不知为何宗家郎君要去致歉,是,那小姓是平阳侯府姻亲,宗家郎君得给他体面,可由侍从出面还不够吗?
有那小姓姻亲已足够糟心,不过是损失几桩生意,丢了些田地,都未伤到筋骨,竟就来都城寻求庇佑,真是小姓做派。
这些权贵不觉自己所为有错,也就不会觉宗寿有错,平阳侯府更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