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世间的大多人,可愿为奴?答案也许不定。
若是问世间大多人,可愿为平阳侯府的奴?答案一定是肯定。
他们都是自愿不做人吗?世道让他们做不得人。
他们也就真忘了,自己可以是人,一心只是主子,主子,主子。
不是说奴婢没有私心,私心是他们的枝叶,主子却是他们的主干。
只要主子不是一味苛待他们,他们的心就很难从主子那儿移开,因为不能失去主干。
这是无可如何的事实与真实。
吉了也无可如何,她只是对发生在身边的,事关她的事上才格外地气愤一下,好让身边人知晓她不喜。
偏她的气愤其实更多利于她。
她这是掩耳盗铃,因为她的身份是主子。
她的不喜被重视,即使身边奴婢不解,她们也会遵从,而这全是基于主奴关系,是奴婢忠心的表现。
怎么也脱不离主与奴,包括吉了与绿衣绿丝的关系。
吉了身边的奴婢如何能不包含对她最忠心耿耿的绿衣绿丝,尤其是经惠明规训后的绿衣绿丝。
当初惠明明面应了吉了,私下对待她们二人却丝毫没有手软。
她相当坦率地告诉绿衣绿丝,宗家最不缺奴婢,若她们一直不成器,被人取代是早晚的事。
还说她不是善人,若两人觉她手段犀利,承受不住,趁早禀了主子,承认自己无能,一生只能靠主子庇佑。
惠明话说得太狠,死死扎在绿衣绿丝心间。
二人自诩伺候吉了尽心,见识了宗家婢女,尤其是原能原非的本事后,她们格外心亏。
因原能原非居然总能先她们一步察觉吉了的需求,二人便觉自己的“一心为主”像个玩笑。
原能原非年岁长于她们,又事事领她们先,井井有条地替主子管着桑柘园,绿衣绿丝如何不慌。
是以,两人没有拒绝惠明,拒绝了只怕自己先羞死。
而惠明的手段亦十分有效,在极短的时间里,吉了就见识了成果。
当初她从书中回神,陡然瞧见格外收敛,再不喜形于色的绿衣绿丝,是讶异的。
那时她才知惠明仍是用了狠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