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老宋，不知他离开杏花家了没。我一时好奇，再次出门，拾级而上。到了五楼，在老宋为发妻临时租的房子前，侧耳倾听，屋里静寂无声。

或许，老宋妻子正在冲凉。而老宋，还在杏花家里，乐享甜蜜。当然，或许，他也正在冲凉。

只不过，他发妻在五楼冲澡，而他在顶楼冲澡。

她冲去的，是打扫卫生里流下的汗水。

老宋冲去的，是身体与身体相撞时，产生的汗水。

虽同为汗水，却又完全不一样。他俩冲凉后的水流，会注入同一根管道，汇入同一条下水道。

然而，不管如何，最终，都归于虚无。

次晨，出门上班。刚拉上房门，老宋与他妻子下来了。隔着半层楼梯，老宋便和我打起了招呼，言语中颇多热情。

行至近处，更是多有感谢之辞。我说，兄弟之间，别这么客气。老宋发妻跟在老宋后面，脸上笑意盈盈，耳垂下面，微微有些暗红。

我们仨说说笑笑，下到一楼，推门而出。老宋妻子眼疾手快，用身体挡住门，让我们先出。

老宋让我先走，我刚跨了一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喊：“早上好啊。”

回头一望，竟是杏花。

杏花穿了件灰色领子衫，头发挽成发结，盘在脑上。她画了淡眉，整个人清爽干净，愈发显得神采奕奕。

看来，昨天晚上，与老宋的相会，给了她足够多的温暖。

杏花不只是与我打招呼，更是向老宋问好。老宋没想到杏花跟在身后，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所幸，老宋发妻只关注到杏花，并没留意，老宋身上的变化。

老宋还没开始介绍，杏花大大方方地，走到他妻子面前，笑着问：“这是嫂子吧，真好。”

说着话，还望了老宋一眼。老宋有些讪讪地，微微点了点头。

寒暄完毕，杏花与老宋发妻并肩而行，很快，两个女人就有说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