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菱愣住,抬眼看他,只听他漫不经心解释道,“行云道长,是受了惠太妃指使去勾引的太后娘娘。”

“原来是这样,”她冷笑一声,道,“先前我总是想不通,这冯太后下毒的动机在哪里,他们可一直都是母慈子孝的标杆呢。”

顿了顿,她话音一转,“这也算是她不顾法理,要与一个当过和尚的道士偷欢的报应了,不过,她作恶那么多,这样的死太便宜她了。”

赵硕道,“亲手被儿子结束性命的滋味,可不好受!”

冷菱点头,“也对!伤人最狠莫过于诛心了。”说着,她想起自己的事来,仍然觉得不可置信,“陛下他,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了?怎么感觉像一场梦呢,这太不是他的性格了。”

赵硕抬眼,目光有些微微复杂,“他……并未放过我们,只不过是碍于寿命将尽,这宁国不得不仰仗我罢了。”

“那倒是,你啊,就是这宁国的定海神针。”末了,冷菱摆了摆手,“唉,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她视线落到对面啃手指头的小孩身上,问道,“这个小孩,你想交给谁来养?”

赵硕沉吟,“他……留着的是皇家血脉,交给哪个外姓人来养都不合适,如今,只剩下璟儿可以考虑。”

“八王爷赵璟啊,若是他愿意,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冷菱叹了口气,“若是不愿意,那就可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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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愁眉,赵硕失笑道,“璟儿么,他不敢不愿意。”

冷菱嘟囔道,“你可别太过分,他毕竟是我姐姐的夫君。”

……

绵延百里的青峦山背脊上,柳叶刀身着灰蓝色囚服,脖子上戴着枷锁,手上脚上绑了铁链,耳后还刺了配字,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犯下大错徒流刑。

时值深秋,漫山枯黄。

柳叶刀被一行人押着,走在满地枯叶上,枯叶发出沙沙声,若是没有兵器割裂空气的刺耳声音,这沙沙声倒是悦耳动听。

可偏偏十数名黑衣人,就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们武功高强,这一行人很快被打得趴在地上哭爹喊娘,有黑衣人要一刀要他们命时,柳叶刀阻止了这群黑衣人,“别伤他们性命。”

一个身量宽广的汉子,此时上前,拱手道,“教主,跟我们走吧。”

柳叶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秦奎,我将你招到龙羽卫,是让你解散天都教,走回正路的,你怎么能又倒回去了呢?”

“老大不在,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待在龙羽卫,而且,老大,你不知道,你走后,陛下便将龙羽卫改成了天机阁,只用来收集情报,咱们......再没有以前那般大的权利了。老大,我不想干了,我想跟着你,咱们可以把天都教做大做强,又自由自在,比那规矩森严的龙羽卫不知道舒服多少。”

听完秦奎的话,柳叶刀心思动了动,他没说话,秦奎以为他是同意了,利索的一把大刀便将他的枷锁砍断了。

此时,风声朔朔,卷起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有人来了,”从来不心慌的柳叶刀,心突然慌了一下,他急急对秦奎说道,“快走,这是陷阱。”

无数黄色似幻影般流转,自四面八方扑来,将这十数位黑衣人以及柳叶刀围在了中间,等他们亮出刀锋,定定站住时,他们才发现这些人是身着黄色便服,和这山中的枯黄融为了一体。

作如此乔装打扮,想来是早就埋伏在了这里。

又一阵劲风飘过,玄色衣袍的赵硕从一棵树上悠然落下,身后跟着瑶光和执夙。

“王爷?”柳叶刀蹙眉,“陛下不是说,是王爷主张饶我性命吗?怎么?反悔了?”

“饶你,是因为没犯什么大错,杀你,是因为你罪不可赦!”

柳叶刀失笑,“王爷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犯下了不可赦的罪?”

“菱儿,”赵硕扭头朝后喊了声,冷菱这才从一堆黄色中缓缓走近,见到他指着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问她,“此秦奎是否是你在燕子山见过的那个秦奎?”

冷菱理了理自己黄衫上的落叶,瞧着秦奎,便道,“王爷,就是他,天都教的副教主。”

那日燕子山遭围堵,他带着众人来救她,这众人大约就是他身边这些黑衣人了。

赵硕目光微动,看了冷菱又看向柳叶刀,“刚刚本王在树上,见他不仅对你行礼,还喊了你——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