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冷枫斥道,将她的手拨开,将松了衣领整理好。
要不是两人的确是血缘至亲,他都要怀疑自己在被这女人当众调戏。
冷菱瞪了他一眼,“小气鬼,不给看也行,你老实告诉我,金丝甲有没有穿,胸口有没有受伤?”
冷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怎么知道那一枪会刺到胸口。
冷菱企盼地望着他。
他摇头笑了笑,见她关心则乱成这样,刚刚升起的一些恼意也消散了,板正说道,“我除了胳膊上有些小擦伤,其他的地方无碍。”
冷菱朝上一世受伤处,突袭锤了锤,冷枫再次握住她的手,“你又干嘛?”
见他没有一点疼痛的反应,于是眨了眨眼,笑道,“哥哥没事就好,一会儿回去,哥哥还是少喝点酒罢,嫂子想必想你想得紧......呢。”
最后两字尾调高高上扬。
冷枫听到了言外之意,无奈一哂,这小妹,真是皮得没边。
冷菱起身,挽了香草,朝未央宫而去。
宴席开始前,赵策命何院使,朱院判,许御医三人同为赵硕诊了脉。
三人面色皆是沉重不已。
他已伤至筋骨,右腿全无知觉,想要恢复如常,没有一丝可能。
也就是说,赵硕的右腿残了。
他在席间浅浅笑着,冷菱却是看得心酸。
未央宫门口,许智早等在那里。
他如今不再是小小吏目,一个月前冷菱升了他的职位,是为许御医。
冷菱与他对视一眼后,跨进了院子,许智也跟了进去。
她坐在平日里坐的楠木椅上,摆了摆手,众侍仆便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留下香草一人。
许智给她把了平安脉,压着声道,“娘娘自从不碰那个玉枕,寒症果然好转了许多呢,再吃上一个月微臣配的药,娘娘就彻底没事了。”
小主,
冷菱抿了抿唇道,“我此番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荣亲王,他,真残废了?”
许智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冷菱失望的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对香草道,“你送送许御医。”
香草将许智送了出去。
楠木椅很大,冷菱歪躺在上面,阖目小憩。
眼虽闭着,脑子里却不停的浮现出那双与昨日一样的凤眼,她忽然惊坐起,喃喃道,“眼睛骗不了人。”
昨日救她的人,一定就是赵硕。
他这番残废,绝对有隐情。
......
第二日,许多旨意下来,赵衍被封了襄王封地就在江南,冷枫被封了抚远公,冷家算是有了爵位。
其他将士也都各升了一级。
只剩下赵硕,什么封赏也没要,只说戎马几年,落下残疾,心中厌倦了战争,现在只想讨个像样的封地享享清福平静度日。可赵策却没同意给他什么封地,只说上京城就是他的家,就留在上京城享福,他也好有机会尽一尽孝顺,再加上群臣相劝,赵硕半推半就应下了。
第三日,赵衍为妻子发丧。
柳家才知道死在宏庐寺的那个可怜女人是他家大女儿,悲伤地哭晕了过去。
柳家本就两个女儿,先前死的那个做了淑妃,这个做了八王妃,嫁的都是天潢贵胄,曾经风光无限,是世人眼中别人家的女儿。
一时间市井巷陌里都在说这个事,再没有人羡慕冷家,那些朝思暮想着要把女儿往高门里嫁的人家也渐渐打消了这个心思。
“柳絮”的葬礼完毕后,赵衍把自己关在屋里,闭门不出。
人人都道,军功卓绝的才智无双的赵衍是个痴情汉子。
朦胧月色下,王府内院的一株木犀下,草地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小黄花。
叫人踩上一脚,鞋底都会生出香味。
赵衍就这么倚靠在树桩上,坐在小黄花堆里,身边仰躺着数不清的酒瓶。
花香酒香溢了满身。
侍从高盛半蹲着扶着将倒欲倒的他,皱着眉心疼不已。
只听赵衍似疯似疯地指着空中,喃喃道,“他,她,两个贱人,狼狈为奸,珠胎暗结,还想以假死瞒天过海,我,赵衍,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王爷,您醉了,小的扶您回屋歇息吧。”高盛道。
“不!我没醉,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赵衍喝醉了,整个人沉沉的,高盛好不容易扶起他,又重重跌坐了回去。
如此好几次,才终于将人扶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