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炀顺着看去。

男子着了身窄袖石青圆领袍，面白无须，轮廓阴柔，正微微笑着，与旁边的人说话。

陆挺道：“我打听到的，当年虽说江宜洲在左县公府上念书，但成夫人对他一直爱搭不理，反倒是这个人。他那时不过县公府上的马奴，但成夫人时常主动去找他说话，有一回还差点跟着他跑了。”

成炀神色冷漠，“那又如何。”

陆挺笑道：“当着我的面就不必装模作样的了。你可得小心，此人年纪比你小，更是奴籍出身，如今却能收到尚书令的请帖，与官员谈笑议论，前途、野心都可见一斑。”

他拍拍成炀的肩膀，“多长点心吧，我是为了你忍了又忍，才压制住了那份冲动。他们不是我，不会忍的。要知道，你那位夫人是真的很迷人。”

·

水榭。

主人家来见宾客，一一行礼。

江肇一转目，发现他的儿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卿令仪看。

他心中发出冷笑，真是个狐媚子，嫁了人还这么不老实，几次三番勾引他儿子！

还招得他儿子这段时日做了那么多糊涂事！

须知卿令仪这样低贱又不明不白的出身，断是踏不进他江家大门的！

所以他才想方设法搞了个芙蕖宴，绥都有的是出身高贵的女子，哪个不比这姓卿的好？

“宜洲，”江肇不着痕迹地提醒，“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日你得多陪陪母亲。”

“……是，父亲。”江宜洲垂下眼睑。

江肇最后看了一眼卿令仪，转身离去。

江宜洲与卿令仪位置相邻。

方夫人还在，江宜洲没敢多看卿令仪，轻声与母亲交谈着。

好一会儿，方夫人站起身来，“我去更衣。”

水榭内，便只剩下了江宜洲。

卿令仪正歪着身子与成安乐说笑。

大约是说累了，成安乐停下来吃果子。

趁着这空隙，江宜洲轻轻开口：“今天你能来，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