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仍旧淡然伫立,双手悠闲地背于身后,坚决表态:“我陆小凤行事有我原则,从不草率夺人性命。即便此人凶残暴虐,毕竟一度与我们并肩作战。”
与此同时,乔峰在一旁悠然启封另一坛佳酿,举手投足间,显露出与陆小凤相呼应的立场,显然无意介入这场关乎生死的抉择。
李秀之见冰封渐裂,形势紧迫,不及多言,急忙调动体内稍有恢复的内力,灌注于掌心,施展绝技“飘雪穿云掌”。
一掌接一掌,二掌,三掌……直至第三十一掌落下,冰封的表面泛起了刺目的鲜红,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典韦的生命力终于被彻底震散,一切归于沉寂。
夜色已深邃,四月的春风里夹杂着不合时宜的晚秋寒意,轻轻撩动起小楼中悬挂的白色帷幔。
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将地面上斑驳的血迹与零落的肢体轮廓映照得分外清晰,整座小楼被一种难以名状的阴郁与悲凉气氛笼罩。
独孤一鹤静默地伫立在角落,仿佛已凝固了时光,许久未动分毫。
他是一位气质庄重的长者,腰杆依然挺拔如松,尖锐如针的须发依旧乌黑,唯有那布满沧桑的脸庞,沟壑纵横,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只有当你直视他的面容时,才会意识到岁月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此刻,他那惯常严肃而坚定的面容上,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与悲悯,或许正是因为他已步入老年,对死亡的沉痛与恐惧有了更深切的体会与共鸣。
就在这时,李秀之等人处理完与典韦的激烈冲突,抬首之际,与独孤一鹤的目光不期而遇,双方在这一刻静默对视,各怀心事。
独孤一鹤并未开口,但他的手指已悄然扣上了剑柄。
他的剑非比寻常,不仅更为粗犷,剑身亦格外修长宽阔,黄铜打造的剑柄闪耀着精心打磨的光泽,尽管剑鞘显得年久失修,上面嵌着一枚小巧的八卦图样,这正是峨眉派玄真观观主身份的显着标识。
陆小凤默立在李秀之侧,良久之后,忽而发问道:“道长就这样目睹老友逝去,无动于衷吗?”
独孤一鹤并未回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自明。
察觉到氛围的紧张,李秀之试图以轻松的口吻打破僵局:“观主,夜已深沉,您还不休息吗?”
然而,独孤一鹤依旧保持着沉默,甚至身体纹丝不动,他的存在本身便是最好的回答——他若已寝,又怎会立于此地。
李秀之又开口道:“道长深夜到访,莫非心中也有悔意,欲寻一净地忏悔,以求心灵之安宁?”
独孤一鹤闻言,脚下一沉,坚硬的地板砖应声而裂,手掌紧握,青筋毕露,道袍在无风的室内自行翻飞,仿佛有无形的怒气充盈其间。
良久,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直视李秀之,每一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令我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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