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渭孙沉默片刻,终是开口:“爷爷!”
中山燕文收回视线,看回山河盘:“这里是荆国的前线,这里是鹰扬卫的军营。少府都尉,你让本将军很失望。”
“龙伯机是我的朋友。”中山渭孙说。
他只能说出这一句。
然而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太苍白。
相较于整个鹰扬府的利益,一个少府都尉的远方的朋友,是多么微不足道!
中山燕文的声音愈发冷漠:“同为上一届的黄河天骄,姜望与黄舍利此刻在边荒诛魔,殊死而斗,你在做什么?”
中山渭孙沉默。
中山燕文继续道:“以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战斗意志,很可能引动天魔出手。我坐在山河盘之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机会——拿下一尊天魔的机会。你呢,少府都尉,你在关心什么?”
中山渭孙沉默。
与这个偌大军营的夜晚,一起沉默了。
……
……
杀进生命禁区后,是百里一个坎。魔气越来越浓郁,危险性成倍地拔升。
人身需要以越来越多的力量对抗边荒世界、对抗那无所不在的“干涸”,且在边荒几乎得不到有效补充,而面对的魔族越来越强大。
当初姜望立神临极限六千里碑,就已经遭遇真魔,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当场洞真,斩真魔而归。
这一次他与黄舍利联袂而行,轻松就突破了之前的极限,一路深入边荒七千里。但竟没有再遇到一个真魔。
一路都是阴魔将魔,阴魔将魔……这种魔物聚集再多,也无法迟滞姜黄两阁员的身形。
它们根本没有聚集成大军团的能力,更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同样的,这样的魔物杀得再多,对姜望和黄舍利来说,都谈不上意义。
在魔族的世界观里,阴魔只是一种资源,将魔是奴仆,真魔才算是真正的魔族。也直到真魔层次,才拥有完整的智慧。
只有真魔层次的损失,才能够真正让魔族肉痛。
但现在都杀到生死线后七千里了,在这本该极度危险的地方……真魔何在?
姜望看着旁边顶着雷音塔在将魔群里闲庭胜步的黄舍利,恍然有了答案。这次旁边带的人……太强了!
都是黄舍利的问题。
让她不来,非要来。人家真魔又不傻,怎会冲着绝巅神通来送死?
“怎么回事啊?”黄舍利身绕佛光,理直气壮地先姜望一步开口:“你跟苍瞑在那边杀得太狠了吧?吓得对面真魔都不敢出来,叫我白跟你跑一趟!”
姜望想了想,明智地并不争辩,只问道:“还往前走吗?以目前这个状况来看,咱们恐怕能轻松突破中山大将军的边荒记录。”
“哇。”黄舍利很浮夸地道:“那可真了不起!”
两人各自一笑,都没有说别的话,同时折身横飞。
对于这种投机取巧的记录,他们同样的并不在意。
因为对他们这样的绝世天骄来说——创造一个又一个的修行记录,是必然的事情。也只是修行路上,顺便的事情。
若真个在这特殊的形势之下,因为魔族的战略收缩,而掠取所谓的边荒记录,于他们并非荣耀。
在这种人们所珍视的荣名上,投机取巧的盘外招,是弱者的兜尿布,强者的耻辱。
“今日澄清七千里线!”黄舍利放肆地舒展身姿,梵音环野,横飞于空,所过之处,魔物成群跌落:“比比看谁杀的多?”
姜望弹剑一笑:“为所有染血于生死线的英灵——今为此戏!”
倾成剑潮,滚滚东去。
”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李白。
……
突然想起来还有五千字的年终番外没有动笔,要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