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最强道属国,号称一刀横断草原的大盛帝国,在牧盛之间长达一年的轮战后,彻底伤了元气,声势大不如前。
所谓的“第二道宗”的名号,再也没有人提起来了。
感受了牧国铁骑的锋芒,才能深刻认知中央景国的强大。
终知霸国为霸,天下不能当。
姬炎月这次秘密访盛,是带着任务而来,行踪十分隐蔽。
负责接待她的,是盛国镇国强者,大盛皇室出身,被尊为“巽王”的李元赦。
也就是说,这是于盛国而言,最高级别的密会。
举盛国上下,知道此次密会过程的,也就巽王李元赦、盛天子、盛太后,三人而此次会谈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姬炎月没有横飞于空,尽管她作为景国皇族,拥有横飞中域而不必在意任何势力的资格。但这一行的隐秘性,令得她收敛所有气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端坐在一辆马车中。
这是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马车里的一切细节,都叫她不适。
虽说真人不滞于物,不怎么在意世俗层面的享受,但也不必要……在这种环境里受罪。
没有经过盛国方面的安排,这是姬炎月自己随机选的一个车队——马车里的原主,此刻蜷在角落,早已陷入昏迷。
之所以如此小心,倒不是说她能在路途上遇到什么危险。但“几事不密则害成”,这道理倒也不需要人教。
此行如此关键,没有让任何衍道强者做代表,而是让身上没有挂职、向来被视为闲散真人的她过来,就是为了尽量不引人耳目。
于她而言,闭关本是常事。把道场一封,谁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好歹也算得上是当今天子的小姑,还有谁敢深入山门,窥探隐私不成?
这只车队的目的地是礼天府,运送的商品是羊毛。礼天府有景国最大的织造署,承担景国最大份额的成衣生意,而景国和盛国之间,有条目繁复的商运条例,盛国的羊毛运到礼天府,比邻近诸府的成本还更低.….
姬炎月不关心这些,闾丘文月在各大道属国间整治的这一套,她也不需要理解。
她只是默默计算,离开盛国已经多久,还需要多长时间,才算正式进入景国垸内。进人景国境内后,又该以什么方式回道场,以哪条路线为宜……诸如民生之类,是有资格争夺大位的,才需要关心。
像她这般与天子血脉已经有些远的宗室,生下来的目标就是修行。皇权是所有皇族的共同利益,而自握的武力,是保障皇权的基础。
路上有些颠簸,马车起起伏伏。从景国直通盛国的驰道,总是莫名其妙的损坏过几个月就要大修,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正如姬炎月这次代表大景皇室和李元赦密谈,也不意味着景国与盛国的利益就完全一致。
景国,景国皇室,盛国,盛国皇室……这些都是可以分开谈论的概念。
解这一点,就不能理解道脉国。
当然道门也是可以切分谈论的,比如道门三脉,比如…...
咚!
车身忽然一颠,车轮在一块碎石上滚过,滚落下来后,有脆弱的吱呀声响。
姬炎月立即捕捉到,马车右边车轮,支撑轴隐隐开裂,有散架的危险……看来车主是买到了残次车辆。
心念微动,自有木元聚拢,自然地修复裂纹。她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姬炎月也会在驰道上修车——就算是交过车钱了。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啪嗒。
在木元触及之前,车轮先一步崩溃。
高速行驶的马车当场侧翻!
不是意外,但也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痕迹。是纯粹以精湛的手工技艺,让车轮精准地坏在此时——此地出盛国已经很久,离景国尚远,附近最强的势力是青崖书院。
姬炎月将思绪从国事的思考中强拽出来,顷刻洞察所有。将如浪潮一叠叠涌来的意外,她并无闲情观赏,也不打算给什么机会。
轰!
华光逐空而走,元气如龙洄游。
以她为中心,一座辉煌世界顷刻成型。
她所坐的不是马车座椅,而是堂皇大殿、至高尊位。
她所穿的不是寻常襦裙,而是皇族之服、大景宫装。
她所把握的不是华台琼楼,而是地风水火、万世权柄!
整个自盛国往景国贩卖羊毛的车队,自商队首领,到载货驮兽,全都落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