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竟敢谴责于我?」
她的右手刀剑枪矛变幻不定,左手万般法术一应由心,反而将这些天骄压制!
「当初上古人皇与三位道尊构筑万妖之门,分身乏术。祝由趁机掀起魔潮灭世,祸延九州。为救苍生于倒悬,我独立魔潮之前!出发之前,我与孔恪、韩圭相约,无论谁先寻到魔祖真身,另两人必要第一时间来援。此二人怯战,失约不至,我又顾及亿万生灵,不肯退却,这才被活活打死!」
一位成就超脱的存在,因为在魔潮之前不肯退却,而被活活打死。这是何等惨烈!
这就是上古时代,一个埋葬了黑暗,也成就了伟大的时代。
但庆火观文这番话里,更引人注意的,其实是那两个名字。
孔恪!韩圭!
前者是儒家学说开创者,后者是法家学说开创者。都是当世显学之祖,圣贤一类的人物!
「她们没有怯战。」姜望虽未学于此二宗,也挥剑以正视听,回护先贤:「历史上正是儒祖和法祖挺身而出,拦在魔潮之前,才赢得了时间,让上古人皇脱身归来。而后三尊超脱联手,方才击杀魔祖。又十万年,终结魔潮。」
「儒祖?法祖?」庆火观文笑声甚悲:「他们竟也称宗做祖了是吗?」
她愈发癫狂:「我却还苦囚此世,寄渺望而独游,万载万载又万载,不见天枢外!」
长期以来,为了隐藏自我,她并不向浮陆之外探索。因为对于某些存在,你在感知某些信息的过程里,就会被感知。
她深藏于浮陆世界,在浮陆世界还隐于历史中,就是不希望被任何人注意到,不希望让回归的道路增添风险。
一个乞活如是钵的降临,就搅得天翻地覆。她是克制了再克制,小心了又小心。
是触及乞活如是钵,才知释家有此发展。与净礼进行争斗,才开始拆解佛门法印。
是遇到现世来人,才知现世大略如何。今日谈及旧人,方能映鉴往事。
悲乎沧海桑田。
孔恪韩圭已成祖,母汉公空留圣贤名!
庆火观文如此悲愤,围攻她的几人,并无一个共情。
他们根本无法确定,庆火观文哪一句是真。
戏命此时已经遍身覆甲,整个人看起来膨胀了不止一圈。臃肿的机关铁甲不但
没有减慢他的速度,反而使他得到全方位的增强。
在五人混战的情况下,大范围的道术很容易波及队友,等闲傀儡又无法参与这等层次的战斗,不能够形成配合。所以他弃术而用功,攥紧了拳头,以数倍于本身的力量,轰出墨家嫡传的【譬侔援推四小取】!
此四取,是墨家学问里的四种辩论方法。也是戏命此刻逐步压迫、不可回避的逻辑铁拳!刚柔相济,圆缺无漏,很好地填补了几位队友的进攻缝隙。
「我们信史书,还是信你?」他以拳代问。
而庆火观文只道:「那我且问你们,妖族天庭是什么?人族起源何来?远古之战的真相你们真的清楚吗?」
「不必回答!」此三问之后,她大步而前,一巴掌掀翻戏命压下来的拳头,大手一挥:「你们所看到的历史,其中就有我的编撰!我造历史如此,后来者造历史亦当如是,我无怨尤!」
「只是……」
她身上的祭袍飘卷不休,其上火纹仿佛活了过来,跃出祭袍,在空中游动:「我曾经拥有的,谁也不能抹去。我曾经赢得的,谁也不能忘却。我将要寻回的,谁也不能阻挡!挡我者死,挡我者罪该万死!」
「史书固然不可尽信,但相较于言论,我相信一个人的行为更具有代表性。」姜望泼洒剑光如飞瀑,以无与伦比的杀力,牢牢占据主攻手的位置:「儒学法学我都不通,但此二者显学传世,历来授业育人,于人族有文教之功,当有德名。你说儒祖法祖怯战,但事实上正是她们挡住了魔潮,所以「怯战」一词并不能成立。即便你所言皆为真,我想其中也必有隐由。」
「孔恪、韩圭之所以能够挡住魔潮,是因为祝由在与我交战的过程里受损!」庆火观文道:「我打穿九天,渺游宇宙,临死之前,以一点碎肉、一缕残魂在这浮陆镇魔。她们所面对的魔祖,并非完整状态!」
「你镇的什么魔?」姜无邪提枪而问,身形在庆火观文四周不断闪烁,每每红芒点落,如似天外飞来。
对镇魔一说,他是嗤之以鼻。
魔祖祝由力压儒祖、法祖,在上古人皇有熊氏的围攻下,才得饮恨。这还不是完整状态?
上古人皇是纸湖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