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杆韶华枪.....无由而鸣。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次,才对姜望道:「武安侯,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但有所请,我决不推辞!」
声音出口,已是哑了。
姜望略一沉默,道:「若要请你帮我杀人呢?」
计昭南没有半点犹豫:「就凭你送回来的这一枪,只要不是齐人,杀谁都可以。」
「这承诺延续到几时?」姜望问。
计昭南道:「我活着,就一直有效。我若死了,还有师弟。师弟若不行....我还有师兄。」
换成任何一个人说自己有可能不行,王夷吾都一定会饱以老拳。但计昭南这样说,又是在姜望面前这样说,王夷吾也就沉默着。
姜望深深地看了计昭南一眼,认真说道:「不管旁人怎么想怎么说。计兄,流亡妖界这一程,我从未怪过你。」
这话说罢,他才转身上了宫车,随丘吉去面圣。侯府门前的长街上,计昭南寂寞伫立了很久。王夷吾开口道:「饶师兄他.....」
饶秉章当初传回死讯的时候,他还没有正式入门。
只是此前他和计昭南曾跑过来说,他们会是自己的师兄。还让自己表演打拳。把一套伏虎长拳都打烂了,说好的绝世秘籍居然是《伏虎长拳·真解》。
所谓真解,就是真有几句解释。诸如这一拳就该这么打之类。
对于饶秉章的印象,王夷吾心里其实是模糊的。只记得很英俊很闹腾。计昭南一展白袍,提枪往长街那头走,声如金铁:「夷吾你记住了——」
「计昭南只是假潇洒,饶秉章才是真无双!!」世无其二,就此别过罢!
几回梦中听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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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车缓缓驶进了东华阁。
在这个半正式半私密的地方,姜望陛见不止一回。
宫灯辉煌,明珠悬照。锦榻上的天子难得地放下了书本,仔细打量着姜望,骤道一声「好!」
「武安侯有长进,竟让朕等你!」
姜望没有说些什么焚香沐浴的虚话,规规矩矩地礼道:「臣有些事情没有想通,认真想了之后,才敢来见陛下。」
齐天子慢条斯理地道:「你往后还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是人,总归要往高处看。当你站得足够高,很多事情都不算事。」
他说着,抬了抬手,示意赐坐,嘴里则继续道:「武安侯以为自己·....站得足够高否?」
韩令亲自搬来椅子。
姜望垂眼看靴,坐了半边屁股:「不够高,但已知寒。」
天子道:「这回答算是谨慎,但少了几分朝气!博望侯年纪轻轻,怎么暮气生得如此之早?误我天骄!」
这指责可算严厉。
姜望双手扶膝:「微臣百死余生,自知性命之贵,方有诚惶诚恐之心,却不是博望侯教了什么。还请天子明鉴。」
齐天子摆了一下手,表示就此揭过,又道:「朕等了你五个月。你还了朕好大一个惊喜。」
他微微俯身:「今日在这东华阁,更无外人。且与朕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姜望朴实地道:「臣能平安归返,全赖天子庇护,心中感恩戴德,实在不黑
天子抬指点着他:「虚言!」
姜望勉强再道:「有赖陛下恩典,臣已应有尽有,故是无欲无求.....」」天子手指再点:「虚言!」
姜望索性站了起来,站得脊直如铁,声作金玉:「臣求洞真之法,求真人无敌,求斩心中块垒,求得遂意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