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难以置信的结果,但已是确切的事实!
现在,他必须要拿出切实的行动。
弃念而存身。
“你找死!”
革蜚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至极,自那宽大的文士服中,探出手来。
他的手干瘦如鸡爪,呈弯曲状,但探出袍袖之后,却铺天盖地,势括八方,像是一道浓云,遮盖了整个中央山的山道!
天穹本已极暗。
他却连神光罩的辉芒都遮蔽了。
这一爪按下去,无形却有质的劲力咆哮着,夜色仿佛结成了幕布,从破碎之中扯出来,将石碑与姜望一起笼罩。
甚至于连不远处的斗昭也在其间。
爪出即长夜,寂静,安宁,生机流逝。
这绝不是革蜚所能展现出来的实力!
他也再懒得遮掩自己,要强行以力量镇压。
中央之山忽然入夜。
这代表的,是无可置疑的规则压制。
但长夜之中有寒星。
一点锋芒,好像点破了视野,令人忍不住收缩瞳孔。
薪尽枪以一种极其张扬的姿态刺来,刺破夜幕如裂帛,横在姜望身前。
是一杆长枪,却如一座横卧的山峦。
欲杀姜望,需翻过此山去。
“南无,月光,琉璃!”月天奴合掌颂道。
面有神光,而眸有慈悲。
净土之力顷刻已经铺开,慈悲之念与长夜之寂无声对抗,几可视作对这一方小天地的争夺。
这争斗短暂却精彩,不够煊赫,却激烈万分。
而在革蜚骤然停顿的探爪前。
斗昭甚至没有拔刀。
姜望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无疑是强者的自信。
“我自问伪装得并无破绽,你是怎么发现的?”革蜚问。
“不管我有没有发现。我这块玉璧,都不会给革蜚。”姜望平静地说道:“我们之间唯一的干系,就是他主动伏击我,追杀我,然后被我杀退。他的辛苦,他的奋斗,他的几百年世家,与我何干?”
革蜚直愣愣地看着他,乌青僵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你是个毫无底线的人啊,姜望。”
“路边看到一条受伤的狗,我也会顺手搭救。但如果这条狗咬过我,我就不会管它。你有底线就行了,要求别人可不好。”
姜望面容平静,继续移动着手里的玉璧:“你现在想要它?不妨试试,能不能阻止我?”
他的手移动得很慢。
因为革蜚正注视着他的手。
视线的纠缠,竟像是真实的绞索,勒得姜望五指生疼。
但他表情平静,他的手一点一点往前。
他移动着他的手,就像是移动着他的剑。
他的锐利他的锋芒他的执拗,怎么会停下?
哪怕手指已经出现血痕,哪怕细密的道元一颗颗跃出又一颗颗破碎。
这是力量的交锋,也是意志的对决。
直到……
王长吉一步踏过来,用身体隔断了革蜚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