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兴头上,何天佑直接站了起来,一会儿抚着下巴,捋捋那不存在的胡子,假作青天听案;一会儿两手向上做跪拜状,神情夸张似是哭嚎又似是欢喜,仿佛那鸣冤昭雪的受害百姓……
张爱英进来的时候就见得这样一副热闹场面。
她忍不住驻足在门边默默看了一会儿,该说不说,这小子的表演欲也挺强的。就是夸张了一点,颇有这年头茶馆说书人那风格,嗯,就差拿一块板
子给他充作惊堂木时不时敲一下提神吸引关注了。
“姓刘的抄家下狱,这姓钱的也得不了好啦!头天钦差整顿了府城,第二天就派了人到县衙提人。可笑那姓钱的,竟然还白日发梦,以为是他那好师哥来捞他了!待得听闻姓刘的已经夺了功名解了官衣,先还仍旧不信,竟对着钦差大人派来的叫嚣,非说是县衙找人假扮诈他的,你就说可不可笑?”
“不过这回可好,也是他自找的,不用我姐夫下令,人家直接就给他打了二十大板下去。起先还有力气叫嚣,后头就怕了,一个劲儿求饶。到最后被人架起,说送他去跟师哥在牢里团聚,哟~你们是没看到那场面,这姓钱的之前怎么都不招,还耀武扬威觉得我们奈何不了他,这下清醒了,知道他头上大树也倒了,当下也是尿了裤子,啧啧,这可真是一对亲亲的师兄弟,尿裤子都一模一样……噫~那叫个恶心,哎哟,幸亏你们没看到!”
说了一长串,何天佑口干舌燥,旁边陈玄极有眼力见儿,已经送了茶水上来。何天佑伸手去接茶水,这一顿,眼睛余光一瞥,才看到倚在门框上的张爱英。
“嗐!”他挑挑眉故作惊讶,“大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吓我一跳啊!”
“我看你说的太好,一不留神就听入迷了,都忘记说了。”张爱英笑,又伸手点点乔多禄,“禄哥儿你也
是,叫你好生招待客人,你倒是会偷懒。”
何天佑喝了水,赶紧接话:“不是偷懒,我喜欢说这些,别人还不希的听。只有禄哥儿不嫌我吵。”其实是在家里真找不到什么人可以这么显摆。他爹知道的比他还多,还早就厌烦他叨叨叨个不停。对仆从下人讲也没多大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