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灿文的声音并不大,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如果定为人祸,那就要追责,作为本市的行政主官,他自己也难逃干系啊,所以他不希望陈培东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砰!
这次的响声沉闷,有力,是刘培东用拳头在桌子上砸出来的声音。
“不,这是人祸,是人祸。”
刘培东显然情绪激动了,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砰砰的拍着桌面吼道,“长坑那个地方,根本不适合建尾矿库,更重要的是,矿库的堤坝,严重的不合格。你们…你们谁计算过,选矿厂每天要堆填多少尾矿,谁计算过,那条简易的土坝能承受多大的压力?没有,你们这些混蛋,你们这些官僚,一定没计算过。”
得,又骂官了,他好像忘了,现在他自己也是官了。
“还有,白毛山开了多少个矿洞,你们知道吗?白毛山早就成蜂窝了,满山的矿洞,采矿的人像老鼠一样不停的在山坡上堆松土。他们蠢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们也那么蠢,你们蠢也不要紧,为什么不看看我提的建议?前前后后我提了多少次建议,让你们做护坡,让你种草种树做植被。”
“还有,白水谷的氰化场,我知道此事的第一天,就给相关部门,市政府,政协提过意见,那地方是龙都河最大的水源地,不适合建氰化场,一旦发生意外,不堪设想。结果呢?结果就是六月三日老天爷报复你们这些混蛋。”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连写字的沙沙声都没了,有人被骂蒙了,有人被骂的羞愧无比。
刘灿文又羞又恼,他觉得自己的脸被陈培东打的啪啪直响,都肿成猪头了,心里不由得对陈培东生出些许怨念。
“培东,别骂了,还是赶紧处理吧,免得再生波折。”
已有消息传来,死了孩子死了耕牛的村民,已在搞串联,再不拿出方案,又要出事了。
“天灾就赈灾,人祸就抓人。”
陈培东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环保局局长,国土局局长,长坑尾矿库承建方老板,白毛山所有矿主,荔枝镇镇长,白毛山所在地负责人,统统该问责,他们不下课,民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