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双方的书信往来,本就表明了彼此的态度。
细节上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几方面谈敲定的。
所以,当武宁王刘新武问到刘子玉,是否还有其他人与其来往之时,刘子玉的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不要把两江、两湖总督两位封疆大吏,暗中与其接洽一事告知义父刘新武。
迟疑了片刻之后,刘子玉最终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随后,打着酒嗝道:“义父,儿臣此番前来金陵城,本就是初来乍到,除了和咱们幽云十六州的旧识饮酒吹牛之外,还真没有和外人接触过。”
顿了顿,刘子玉继续道:“再说了,儿臣奉旨进京这一路上,时刻都谨记着父王临行前对儿臣的教诲;”
“如今新朝初立,朝中人心叵测,皇后又尚未册立,儿臣断不敢在这个特殊的时候给父王、给义妹书君添麻烦啊!”
嗯?
一听刘子玉这么说,刘新武脸颊上那稀疏的眉毛不由得向上一挑,当即接下话茬道:“子玉,说到新朝册立皇后一事,父王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
“你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怎么在这朝堂之上还是如此的不成熟呢?”
“今日的朝会之上,你在交兵权和立后两件事情上截然不同的反应和态度,别说是皇上了,就是本王听完都难免会有想法。”
刘新武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当今皇上,本就是因为前朝二世帝逼迫其交兵权一事,才被迫起兵靖难,最终成就一番霸业的;”
“在义父看来,今日在朝堂之上,常遇春、陈庆之两路兵马副元帅主动上交兵权,本就是给这新朝中的武将开了一个好头;”
“谁知道,你们这些骄兵悍将偏偏都是些榆木脑袋,连这顺水人情、借花献佛之事都不会做!”
刘新武悻悻的说道:“你们真以为,这皇上在意的是你们手上区区几万,十几万的兵权?皇上在乎的是你们对新朝,对皇权的态度啊!”
“义父把话放在这儿,那常遇春和陈庆之不出一年时间,绝对又能重新掌握龙城左右两路大军的兵权;”
“而且,经此一事之后,这二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新朝封赏大典之时,这常遇春、陈庆之二人至少是被封国公起步!”
说着,刘新武又忍不住数落起刘子玉来:“你啊,你以为你的小心思父王不知道啊,是想仗着兵权在手,又有幽云十六州文臣的支持,想要让皇上忌惮你背后的势力,从而在封赏大典之时,对敕封你的爵位慎重考虑,对不对?”
“父王,我——”
被义父一针见血道出心思的刘子玉,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却被刘新武摆了摆手,粗暴的打断。
刘新武道:“子玉啊,在这件事情上义父不得不批评你几句了,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你也不想想当今皇上,是靠什么登上这九五之尊帝位的,皇上最擅长的就是在马背上和武将打交道,前朝多少名将都被他挑落马背之下,以封地八千兵马就能颠覆全盛时期的大新王朝;”
“你还认为,就凭你手上区区十几万兵马和幽云十六州文臣的支持,就能逼皇上就范?”
“大错特错了!”
诶——
说到这儿,武宁王刘新武忍不住一声长叹。
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义父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也怪义父,没能预料到这新朝的交兵权一事会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
刘新武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语气严厉的说道:“子玉啊,义父要提醒你一点,如今金陵城内朝堂之上的这一潭水,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却是暗流涌动;”
“今日礼部侍郎郭孝孺抛出来的立后之争只是引子,真正的考验和残酷的朝堂斗争还在后面;”
“在今日的朝会之上,我幽云十六州已经在皇上面前落了下乘,义父希望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做到谨言慎行,更要约束好朝中的幽云十六州官员,不要头脑一热就上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圈套;”
“否则,真到了龙颜大怒的时候,恐怕义父就是拉下这张老脸,也救不了你!”
“父王,儿臣,儿臣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