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意外?”
“是啊,记得是弘德十五年,那年的夏天异常炎热,土地干涸,甚至不少人因不忍酷暑而被活活热死,好在陛下宅心仁厚,下令开挖河道,引黄河之水而灌百姓之田,解万民之暑。”
“所以有许多人都去那河边嬉戏,犬子顽皮,几次三番,无奈之下,我只得应允,然后我夫人就带着他去,结果谁承想……就溺死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几度哽咽,我就不好再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所以就赶忙转移了话题:“那你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儿子,这是?”
“犬子溺死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我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因为当时我经常抗衡门下侍中曹元球,我怀疑……所以事情一出,我就封锁了消息,对外就表现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有人提起犬子,我就说我把他送到海州拜师学艺去了,这次来我也是以这个理由离开京城的,不然……”
“所以你这是在海州找了我这么一个替身?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怀疑?”
“几乎在同一天,之前和我一起抗衡曹元球的左谏议大夫被革职入狱,左补阙被发现于家中自杀,这不得不让我有别的想法啊。”
“弘德年间就发生这样的事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他感叹了一句,“我大瑞也早已不是太祖、太宗那时候的大瑞了,各种弊病在今天算是达到高潮了。”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走了两天路了,今天是第三天了吧?”他突然把话岔开,说着,从身旁的箱子里拿东西“这是我带的最后一份解药了,你先把它吃了吧。”然后,他把一个小药罐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打开塞子一饮而尽,喝完以后,我还把药罐的口朝下晃了晃,示意我喝完了。
他这才说话:“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儿子——郄正。”
“那你府上的那些人怎么办?毕竟有知道实情的。”我有些担忧。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就担心我府上那些人恐怕已经有不干净的了,所以这些年来我已经重新换了一批人,现在我府上一共只有五个人——郄仁、郄义、郄礼、郄智、郄信,到时候,我会一一向你介绍另外几个,除此之外知道实情的只有我夫人了,但……”
“但她在前年也因病离我而去了。”
“那你……”听他说了这番话,我也汗颜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原本想活跃一下这低沉的气氛——调侃一下家丁的名字,这时也没那个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