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活成了一个论心不论迹的不完人。
遥想先帝举哀期间,太后的蓄意刁难。立后时期,太后的竭力阻挠。如今都仿若云烟过眼般,再难寻其踪迹。
如懿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皇上,他的侧颜依旧如刀削般精致挺拔。
若是重来一次,如懿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毕竟,这样手不沾血、借力打力的法子,错过了这一时机,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不先除了太后,她要如何继续走下一步呢?
浩浩茫茫的雨水似乎又泼洒的浓烈了些,连伞面都被接连不断的雨滴捶打的沉闷作响。
晴日骄阳下的紫禁城,本是明亮广阔而富丽辉煌的。
可经雨水浇湿之后,反而生了几分阴森可怖的气息,仿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令人感到陌生。
往日里威严耸立的红墙上,泼洒的层层雨水,如同永远冲刷不净的血色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李玉早有眼力的调来了一顶宽敞的软轿,预备着伺候皇上回养心殿。
如懿以两位长公主哀痛愈甚,她需得留下来操持太后丧仪为由,未曾与皇上同回养心殿。
轿帘垂下,待目送着那抹明黄终于消失在雨幕中后,容佩才悄声上前,恭声禀报。
“娘娘,齐太医托三宝递来消息。他年岁已高,身子骨近来越发的不得劲,预备着过段时日,辞官还乡了。”
见如懿沉吟不语,容佩又道,“娘娘,齐太医知道咱们太多事了。
最关键的是,其中还有事涉太后的。奴婢以为,还是一了百了,才能放心。”
容佩的提议,如懿不是没有心动过。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可到底,如懿还是轻叹一声,“罢了,卸磨杀驴的事情,本宫做不来。
听闻齐太医有个独孙,也是自小学习医术的。若是他愿意进太医院,以后自有数不尽的前途和好处。”
容佩应声退下。
摩挲着手指上的青玉戒环,如懿眼底的墨色丝丝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