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大耳弄清楚了整个养猪场的规矩,那就是,人死猪不能死,没了。
这猪食每三天有人送过来,就是些糠。其他的猪食要猪倌自己翻过两道山梁去割猪草。糠混合猪草煮了给猪吃。申屠浩每个月定量是杂粮10斤,没有米。谁让他是右派?
柴火要从山上拾,这才是最累的。这光秃秃的火山,哪里能弄到柴火?往往要走很远,才能弄到一些。
“浩哥,你了不起啊,养了那么多年猪,硬是没有弄死一头啊!”大耳由衷地称赞,这个中年人硬是喝水也不跟猪抢食,真是有股子脾气。
“秦领导,不敢称哥,不敢的。”申屠浩忙摆手,吃了饼,他终于活过来了。
“我是你领导,以后我叫你浩哥,你叫我大耳,这是我的第一个命令。”大耳也不跟他废话。
“第二个命令,以后我让你吃啥,你就吃啥。”自己好不容易做了领导,那总不能是光杆司令吧,别把唯一的下属给饿死了。
秦大耳拿过自己的挎包,今天走得急,除了一张饼,就剩下藏起来不给海棠发现的几颗水果糖了。这丫头猛吃,迟早蛀牙,还好她是乳牙,能拔了。
“这些糖给你,每天吃两颗,早晚各一颗。”领导掏出了几颗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咦?领导,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右派居然对水果糖视而不见,却盯上了大耳书包里面的一本书。
“你叫我什么?”大耳按住了书包。
“哦,抱歉,抱歉,大耳!”
“这是第一次警告,下一次就不给你看我的书,额,3天。”领导的威风那是杠杠滴。
秦大耳认为拿出的书这右派应该看不懂,《戈兰经注》,大耳自己就看不懂。这是他在北海的图书馆一个偏僻的角落弄到的孤本,只有薄薄的20几页,用汉语注释了一小段傣族语言写的贝叶经。大耳的宝贝里面就有一张贝叶经,他直觉这个东西对自己很重要。但是书上的汉字他都懂,连起来的意思就不知道是啥了。
“咦,这是一段傣族贝叶经书写的藏传佛教宁玛派的经典《幻变》的一小节,很是奇特。”右派的眼镜反着光。
秦大耳听着右派的话,直接傻了。
“第一个命令改一下,我叫你老师,你还是叫我大耳。”
来不及多说什么,秦大耳就逐行逐字地跟申屠浩学习起这本书来。同时,大耳也学习对应的傣文。申屠浩惊讶地发现,这个大耳过目不忘,触类旁通,只是学习了3页的傣文,后面的他就已经大致会了。经文深涩得多,更加多的典故和引申意,他也能够自己弄出个前后的逻辑体系,很快就能自圆其说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要弄猪食了。
大耳三两下将所有的柴火都烧了,看得申屠浩极为心疼,这么败家的么?
大耳又将多数的糠混进猪草里,猪吃得特别欢,哼哼直叫。
“老师,这些猪阉过没有?”大耳问。
“应该没有吧,我不知道。”申屠浩好奇了。
“你不知道没有阉过的猪长不大么?吃再多也长不大,而且它的肉会有膻味。”大耳说。
“不知道啊,前几年也是我养的,吃起来很好吃啊!”咕噜,申屠浩咽了一口口水。
哎!! 看着这些肯定长不大并且满是膻味的猪,大耳非常嫌弃,立马,他做了个决定,将他们全杀了,重新买小猪来养!这才5月份,时间足够了。
这事情总要跟上面说一声,但是现在大耳才意识到,自己连上级是谁都不知道。
“老师,我们的上级部门是谁?谁是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