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的人呼啦啦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赵书记和秦大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大耳还在琢磨为什么包船不行,潮水一般的信息灌入了他的脑海,他的脑袋开始发胀,发烫,然后就剧烈疼痛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赵德昌也在发愣,他想的更多,完全忽视了屋子角落站着的那个少年。
时间在慢慢流淌,日头已经偏西,他们两个人就那样站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发觉屋里面还有一个人。
“赵书记!”终于有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办公室,这种寂静被打破了。
“哦,大海,什么事?”赵德昌问,进来的是陈大海。
“刚才送王副县长走,他临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我们公社到明年6月份的创汇指标是1500美元。如果实在无法完成这创汇指标,我们打个报告,说明一下困难,其他的事情他来想办法。他还悄悄地对我说,其实其他的公社跟我们苍蒲一样,没有一个能够完成创汇指标的。”
这时候,赵德昌才注意到屋角的秦大耳,这个孩子还没有走呢,诶,对了,他还不能走!
“行,我知道了,下班了,你走吧。”赵德昌将陈大海打发走了,转头看向了秦大耳。
“大耳,你过来,坐。”赵德昌招呼着,这时候的秦大耳才好像从梦游中走出来似的,晕晕乎乎地坐到了办公室的木沙发上。
“大耳,你脸色很不好啊,不舒服么?”赵德昌注意到了大耳的异常。
“赵书记,我没事儿。”
赵德昌起身,给大耳用茶缸倒了一缸子热水,想了想,在抽屉里面拿出一个铁罐子,用手指拈了一点粉末,放进水里,然后嘬了嘬手指。
“来,大耳,红糖水,以后叫我赵叔,别叫书记,生分了。”
“诶,赵叔!”大耳喝了一大口红糖水,甜丝丝的,他的心也甜了起来。
“赵叔,听说你是老红军?走过长征?”大耳对眼前的这个清瘦的汉子很是好奇。
“嗯,我当过红军!走过长征!小鬼,你知道长征?”
“嗯,我听说过,二万五千里,爬雪山,过草地!我还会唱歌呢!”接着,大耳清了清嗓子就不管不顾地高声唱了起来“红军不怕,远征难...”
赵德昌也跟着唱了起来,夕阳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他们唱的是那么投入,脸上都充满了战胜千难万险的决心和勇气,还有对胜利的渴望和信心!
“太好啦,大耳,太好啦!”赵德昌兴奋地拍了拍大耳的腿,这个孩子真不是一般人!
“赵叔,我想明白了,为什么王副县长说包船你负不起责任!”大耳语出惊人。
“大耳,你说说?”
“这主要是解放生产力与目前全国的政治,经济形势,以及我们面临的国际形势的问题......”
秦大耳开始巴拉巴拉说了起来,只听了一小会,赵德昌马上制止了他。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大耳,你说慢点,我记一下。”
“大耳,你是说我们现在面临的国际形势非常危险,西方对我们封锁打压,北方的大熊虎视眈眈,国内还有些人想向着大熊靠拢,走大熊的路,但是我们的教员坚决不肯,因此会有一场大的风波?”
“是啊,我们现在的计划经济,一方面是历史上我们学大熊,另外一方面,集中全国的力量办大事,也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随时准备打仗啊,打大仗,打全民战争!”
“那你说的西方搞市场经济,能够有效地促进生产力的发展,我们现在不能搞?”赵德昌恨不得将笔写得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