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人是按了两次手印,赏金一次,征兵一次。随着登记人多,出现问题增多,招募新兵要求,第一防止日本间谍渗透,第二防止国民党特务潜伏。刘智勇的大儿子,原先是李家泗的伴读保镖之一,当年保护李家泗受伤,五年前,迫于生活压力,参加了国民党杂牌军,现在军衔是上尉副营长。
文静是情报人员,知道策反的意义,她提出一个要求,所有在国民党部队服役过的军官,一律要写一份打倒蒋政权的个人声明和值得信任的担保人。刘智勇为大儿子担保,他也仇恨蒋政权。现在大儿子刘云龙负伤住院,一定要补一份文字声明是文静的要求。刘智勇为儿子打包票,他的两个小儿子,刘云虎,刘云豹,报名参军。李家灭门,刘智勇伤残,一切都是蒋政权的命令。
声明简单,文静书写打倒蒋介石五个字,签名是参军之人,文盲按手印是必须。这种要求对这群穷人来说,日子过得不好都是蒋政权害的,参军就是二十块安家费,
光报名参军的年轻男人就有一千多人,这出乎文静的意外,她感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家泗开出的条件对穷人来说太有诱惑力。现场有人提出免费医疗的病人有十几位家属,文静说马上去大医院治疗,她负责费用报销,无钱治病的病患,有当场下跪感谢的。这场面让在场的知道,一场大病可以让全家人贫穷负债,解决了长辈们的医疗保障是李家泗开出的最大福利之一。住房,养老是另二个福利。
为保护李家泗活下来的二三十位伤残老保镖,在年轻男女群中,选择出忠诚可靠的武林高手。当兵报名即可,李家夫人的贴身保镖要经过层层筛选,这次参与消灭杜月笙耳目中勇敢女性,大多数轻松入选。商量确定人数三四百人,女性比男性多三倍。不少入选者高兴的把行李赠送给人,多数人不解。王嫂解释,女保镖有统一的衣服,价格都是中档衣裳,主人保护好,嫁人时都赠送丰厚嫁妆,跟着女主人一起住,住的是大别墅,工资比公职人员高,女保镖大多数是明镖,暗镖少数。男保镖分明镖,暗镖,伪装镖,伪装镖那是什么角色都要演,什么衣服都穿,男明镖跟女保镖一样光鲜,暗镖衣裳杂色。
大家细看四位女主人,个个衣裳奢侈名贵,贴身丫环,女保镖穿着寒酸也不配衬。入选女保镖的武林高手只整理自己喜欢的行李。男保镖很快分为三批人,第一批人在上海市极少露面,只穿身上那套,行李都赠送。第二批人行李不多。第三批人,什么衣裳都有。两大拨人刚整顿好队伍。
五十辆崭新的卡车驶入街道,这时,一切招募手续办完,抚恤金,赏金已经发完,两箱法币只剩下一个大半箱,作为军费。在刘智勇等人指挥下,一二千人准备出发。
伤员首先登上车,接着是新兵入伍,人员和物品足足装满三十二辆货车。大车队行驶,跟着文静,李丽芳的轿车行驶。王嫂是随从,驾驶的女保镖对驾驶豪华轿车兴奋。在文静的指路下,大车队驶入新兵团。
吴晓薇,江文君说新别墅好多东西都没置办齐。男女保镖都说她们都是劳力,少奶奶动嘴不动手。刘云虎是司机,坐在副座的刘智勇看着儿子兴奋。刘云虎说他学会驾驶,本以为永远开不了轿车,开的第一辆就是最高级轿车。刘智勇说:“开好车,做好事,娶个媳妇都可以千挑万选,听窜天猴说老板的老婆上千人,做事的佣人丫环至少几千人。”
男女保镖这波人,分乘十八辆货车去租界,一张特别通行证。法租界关卡处,连个人通行证都不检查。
人多车少,没登车的都是年纪大的军属,整条街道上都是丢了的不值钱的行李。年纪大的舍不得,剩下的近百人整理着,不值钱的东西多了,也就值钱。
文静带队走进庞大的新兵军营,灯光明亮,大家一看这就是上海郊区最大的烂尾工程,别墅几十栋,洋楼近百栋,门面数百间,虽说是烂尾工程,完工的毛坯房占了一半,半截工程占了大半,原来是六七层的楼层,现在只有三四层。工地上没有建筑材料,设备,已经停工几个月。大多数新兵感慨,比自己居住的贫民窟环境还好。
铁砂掌柳二爷只带老兄弟,跟着文静,李丽芳两位夫人走进环境最好的完工毛坯房别墅区,现在的医院住院部,四五百伤员在疗伤。新增伤员,又让军医护士忙碌起来。新到伤员几乎全是刀伤,简单的止血包扎。医生的手术简单,伤口消毒缝合,注射消炎药水。在上海战区,有进口西药就能调动军医护士。文静工作能力极强,她掌握了进口药的渠道,新兵团得到医疗设备器械药品补充,一批接一批的伤员拿着战区司令部的批条,住进来治疗。
刘虎子等兄弟在特护病床上闲聊,看见文静,李丽芳提着一个大皮箱进来。刘兰兰说:“是不是军费,外汇我可不想用。”李丽芳把钱给了刘兰兰,两人一起点数。
刘虎子高兴的说:“兄弟们,外汇军费我是不敢动,法币军费来了。晚饭管饱不管好,夜宵加菜喝酒。”文静介绍说:“这位是刘虎子上校副旅长,这位是新兵团少校副团长柳小武柳二爷。”柳二爷说:“刘旅长,兄弟们听你指挥。”刘兰兰说:“他只负责督战,不负责指挥打仗,柳二爷人多势众,实权派,伙食要改善,军费在我手上,一个字买。”
柳二爷在路上听了文静的介绍,知道刘家兄妹和少爷的关系,他喜欢性格直爽的年轻人刘虎子。柳二爷说他的兄弟熟悉大上海,有钱什么东西都买得到。病房里除了刘虎子兄弟,还有十几位将军和军官,你一言我一语,点着夜宵必需品。
柳二爷是见过世面的人,东西许多,归纳起来就是烟,酒,肉。柳二爷连定金都不要,指挥着熟悉的兄弟,分乘十辆卡车,趁着夜色各处采购。不一会儿,庞大的新兵团再次热闹,一车烟,一车酒,八车动物,猪,牛,羊,狗,鸡,鸭,鱼等等。刘兰兰结账时只说现钱现货便宜点。许多跟车老板主动递上名片,只求现金,价格便宜没问题,要做军医院的长期生意。
新兵团最多的官兵是高小杰的帮众,南京混混居多。都是第一次来上海,连菜市场在哪里都不知道。柳二爷的人马不少是上海讨生活的,知道不少地主,大菜贩。刘兰兰收到法币军费,柳二爷人马联系,大家的生活立即改善,大米,蔬菜是必须品囤积顺利。会厨艺的帮众和新兵,立即杀猪宰羊,帮厨都是烟酒不离身。柳二爷是明白人,好烟好酒都送进别墅区医院。
丰盛的夜宵,几千人就餐。柳二爷等十几位老兄弟,抽着烟,喝着酒,夹着很少吃到的荤菜,看着新兵团热闹气氛,电灯明亮,远处依稀听到战斗的激烈声音,众人都认为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房子做军营,日军空军一来,全成了砖头。
薛小玲来到艺术街,教彪哥怎么办事。彪哥让董事长放心,他只带小李同行,小李是江西吉安人,当年江西内战时,逃难出来的。
薛小玲走进夜巴黎酒店,就与法国外交官夫人相遇,通报的消息是,薛小玲正式成为国际联盟难童委员会委员,魏莲花为国际联盟难童委员会中国区主任。为了得到慈善捐款,国际联盟把姐妹俩裹挟进入世界权力机构国际联盟。
国际联盟是由世界各国参与成立的国际组织,成员国每年缴纳会费,一起处理国际事务。难童委员会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诞生的国际组织,资金来源由各国财政部缴纳的会费或者是富翁捐款,当富翁的国际捐款达到一定程度,就有委员一职,是国际组织官员。
薛小玲从十年前就从事慈善,是中国有名的慈善家。中欧艺术集团在中日金融战中获得暴利,慈善机构自然找上门。姐妹俩借故离开完全是担心李家泗安危。捐款肯定会捐,国际官员新身份是各国慈善机构想把暴发户裹挟进组织,一千万美元的捐款是最低数目。
会议室拜访的客人众多,由各国领事夫人带队,各国教会是来募集善款的。大家都认为薛小玲被裹胁进入国际组织,肯定会意思一下。那知在众多慈善机构负责人,外交官夫人面前,当众表态,一千万美元将作为启动资金开展中国区的慈善。
薛小玲说出她想收养大量中国孤儿的想法,愿意把中欧艺术集团所持股份,每年所得利润全部拿出来,作为慈善资金。愿意捐出一些物业作为慈善用地。孤儿院的规模越大越好,收养孤儿,在中国先定一个小目标,五百万人。
各国外交夫人对慈善事业非常热心,中日战争,上海各界慈善机构已经收养了不少孤儿。各国慈善机构研究现状,得出结论,随着中日战争的推进,中国最苦的孩子就是中国内战中失去父母亲的流浪孤儿,不是饿死冻死就是偷东西吃被打死。
薛小玲的表态捐款,让在场所有人鼓掌,足足响了几分钟。
在中国内战最严重的八个省份,都有各国教会分支机构,无人管的孤儿很多,分支机构早就无数次请求上海总部伸出援手挽救孤儿。薛小玲出巨资收养,教会,慈善机构的负责人纷纷表示连夜出发,在上海沦陷前,把无依无靠的战区孤儿送来上海租界。
中国新沦陷区难童更多,各国慈善机构,没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做慈善。中国未沦陷区难童,没有战争,只有温饱问题。各国正在撤侨撤资,各国慈善机构正好借难童问题撤出做慈善的侨民。
薛小玲当即下拨一百万法币作为启动资金,她没有想到外国人比她还急,拿到钱就上路,早点到原来的内战区,就少饿死一些孩子。各国慈善机构全体行动,薛小玲的启动资金由一百万,升到了五百万法币。由几十家国内外慈善机构一起行动,薛小玲委派几十路员工监督资金流向,这是专款专用的捐款。
彪哥和小李乘坐一辆公司的旧轿车,同车的不是传教士就是嬷嬷,上海教会也派一辆专车随行。这是去江西的其中一路。同时出发的有几十路人马,分赴内战中孤儿最多的省市。这是公开的国际大营救。去江西吉安的两辆旧轿车,一前一后连夜赶路,性质是秘密行动。大行动隐蔽了真正目的,搜孤救孤国际化让薛小玲感到意外之喜。
各国领事夫人都喜欢在慈善事业上抛头露面,慈善本是有钱人的善举,许多人敢想不敢做,世界上没有哪位老板敢真金白银的如此大手笔。承诺收养几百万孤儿是一个人类最伟大的事业。沽名钓誉的外交夫人们出力不出钱,上报国际联盟,汇报这笔史无前例的大善举。
国际联盟难童委员会表彰姐妹俩的善举,职业安排是,薛小玲负责国际难童工作,魏莲花负责中国难童工作。
中欧艺术集团向全世界承诺投资的外派机构增设一个新部门,慈善办公室,一个无薪水的办公室主任之职被薛小玲的外国闺蜜们瓜分了。薛小玲没想到弟弟交给她的伟大任务,转眼之间变成了国际伟大任务,世界上那里有战争,那里就有国际难童委员会这个国际组织,中国敌对国日本也是委员会成员。
彪哥和小李一行人,一路向南。进入江西省,人车分两路,一路去省城当局,需要协商沟通,一路直达江西吉安。
彪哥没有来过吉安,小李是吉安人。旧轿车驶入吉安城,顺利找到了信封上的地址。大家下车时,一眼望不到头的小叫花子,面黄肌瘦,衣不裹体。同车来的传教士,嬷嬷只说阿门,战争真可怕,这么多孩子挣扎在生死线上。同车五人开始投入救助工作,让孩子们先吃饱饭是唯一工作,不缺钱就好办。
彪哥在救助同时,机警的寻找师弟金钱镖老黄的行踪。彪哥在行走时,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一双眼睛盯着他,转身一看,衣裳破烂,独臂独脚用拐杖支撑身体的熟悉面孔,比十年前单瘦不少。金钱镖哭着说:“少爷去上海了,少爷是伟大的人,他记得我们生死兄弟。”彪哥说:“他刚到上海,杀他的人一拨接一拨,他需要我们老兄弟帮他。”
金钱镖太累了,数万烈士的孤儿,每天在病死饿死中煎熬,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欲哭无泪。师兄赶到,不是地总集总来人,就知道是誓死保护的少爷个人所为。金钱镖接过命令,也接过十万法币现金,他拄着拐杖去通知所有活着的同志。
命令由地区向省委传达,由省委向附近省委传达。周边省委向各地级市传出命令。十万法币经费随着命令的传达,现金流向南方各省,不到一周时间,南方各省情报系统知道了经济负责人伍泗帅的命令。
命令是一个庞大的搜孤计划,情报系统是有计划有目的搜孤。传教士,嬷嬷是无计划的搜孤。孤儿,残废人是重点,人数比组织的孤儿还多。国民政府接到的是国际联盟的正式通知。国民政府主席林森说国际难童委员会把敌人的小仔仔救活了。
淞沪会战正在进行,上海沦陷在即,抢送孤儿是情报系统和国际难童委员会,每天加班加点地抢送。国民政府也在江南战区抢送学童,由战区向内地送。国际难童委员会是往上海送。两班人的目的一样,不能让孩子死于战火。两班人抢送区别在于国民政府的学童,父母健在。国际难童委员会输送的难童是孤儿。
魏莲花是国际难童委员会中国区委员主任,她是执行人,她大笔一挥,由姐姐启动资金变成了组织机构,在各省都设立难童机构,省级机构由外国人主管,地级市机构由中国人主管。开办费,经营费用源源不断划拨,一个庞大的慈善机构就诞生。薛小玲,魏莲花由国际企业家向国际政治人物转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