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渠绾额上即刻见汗,李绛迁答道:
“如今保全你自己,迁移宗族是上上之选…等到真君离去,再回江北不迟。”
李绛迁是打心眼里希望王渠绾如此选择的,王渠绾与家中诸多客卿护法皆不同,王氏在江北一呼百应,有着偌大的宗族,李家不方便越江而去,王渠绾也没有真正的投入湖中的心思,也始终无法成为李家真正的心腹簇拥…
如果如今能借着这样一件事,将王渠绾与王氏的关系弱化,让王渠雨等人往湖上来,那可是截然不同了。
可王渠绾思量再三,低声道:
“江北王氏所系数万人,渠绾不能坐视不理,再者,倘若真君转世,恐怕也有为王姓子弟的可能,今日弃而入湖,日后也有隐患。”
“以属下愚见,血脉之亲,就算是割,也割不干净,王氏子弟不可能通通迁到湖上,可但凡有哪个漏的犯了错,在真君看来就是举族的错,都是要出事的。”
割不割得干净其实要看人,可按着王渠绾的性格,这事情恐怕比要了他命还难,李绛迁见他如此回答,心中也有顾虑,叹道:
‘这人…果真好命…’
很显然,既然王渠绾要与江北王氏生死与共,便有极大的风险,眼下李绛迁是绑也不能绑他,似乎只有安排好人情的余地了。
‘原来这就是命数作祟,王渠绾的命数,恐怕一早就来自真君转世勾连,如今时间一日日近了,逼着我放他去江北,扮演他应当做的角色,妙…妙不可言。’
李绛迁只能道:
“既然你心意已决,贬你去一趟江北罢,浮南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必管,一路往你王氏去即可,不该说的话不必说,否则有灭顶之灾,太虚中不止一位真人看着。”
王渠绾微微行礼,恭声道:
“属下立刻出发,前往江北驻守六年,时日一到,即归湖上复命。”
李绛迁沉沉摇头,目送他离去,听着下方曲不识来报,老人低声道:
“禀家主,北方来信了,已经出发前往浮南。”
李绛迁收回思绪,默默点头,吩咐道:
“白猿…”
他话才说了一半,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见着殿外落下一片亮堂堂的火光,忽明忽暗,踏空行来一女子。
这女修身着红衣长裙,容貌出众,明艳动人,驾着熊熊的真火,手中提着一六角灯盏,内里一片绒毛般的火焰微微闪亮,略带着笑意,李绛迁连忙起身,答道:
“见过姑奶奶,恭喜大人出关,更进一步!”
李明宫报以笑容,身后跟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白发老人,身着石甲,自是白猿无疑了。
双喜临门,李绛迁微微出了口气,李明宫摆手让曲不识下去,正色道:
“本用不着疗伤这样久,我修为精炼,逢上这兴旺火德、有益于闭关突破的居心冲玄】,心有所感,突破了筑基中期,占了些运气,根基不稳固,便费了时间稳固修为。”
“原来如此!”
李绛迁贺喜几句,李明宫郑重其事地道:
“却不是贺喜的时候,我出关先拜见了老大人,听他说了当下的麻烦,立刻就来寻你了,往江边的人手,你如何安排?”
李绛迁稍稍组织了话语,立刻道:
“丁护法对都仙颇有不满,我将他留在北岸…崔护法驻守东岸,其余之人随我过江,与都仙切磋一二…家里胎息的修士就不必去了,练气可以跟着斗法,也算一次历练。”
“两方的人马都嘱咐过,说是眼下只是试探对峙,凡事不要下死手,以防见了血,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真君的事情自然不能随处说,这个借口还算得过去,李明宫点头,思虑道:
“丁威锃不要参与是最好的,丁家当年被纹虎迫害,死的七七八八,又被连根拔起,如今虽然举族迁过来,指不准还有血脉留在江北,不宜去碰。”
“妙水、曲不识是散修…”
李明宫正思虑着,突然见着李绛迁提醒道:
“东岸还有两个被封了修为的魔修…姓温,是东海迁过来的,在山上烧炉子烧了好多年了,这两个家伙东海出身,无伤大雅…姑奶奶若是有疑虑,我去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