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可有什么遗言口谕?”
李玄锋静静点头,沉声道:
“不敢恨。”
……
蕈林原。
蕈林原上空的云彩慢悠悠飘着,袁护远静静立在山林之上,看着脚下的人们如蚂蚁般爬过,他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发白。
一道霞光自远而近,在空中灿烂飘荡,袁护远下意识地想退走,却见这霞光渐渐清晰,踏在一雍容青年的足下。
“护远前辈。”
“李曦治…”
来人正是李曦治,他一路回到李家,立刻就收到了宗内来的信件,袁湍在宗内的魂灯熄灭了,已经陨落在了东海。
李曦治得了这消息,袁成盾的两根伏魔短棍也送回李家了,于是就驾着霞光过来,准备寻一寻袁家人。
谁知他在这上空逛了一圈,修炼的瞳术左右探查,很快就发现默默隐匿在上空的袁护远。
袁护远名义上已经不在袁家,实际上不过是袁护远,袁护独两兄弟做的一场戏罢了。袁护远见了他,心中一叹,如今两家对局势是心知肚明,也没有必要躲,只拱手道:
“见过道人。”
李曦治拱手,轻声道:
“师尊身陨了。”
袁护远老脸耷拉,两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听得浑身僵硬,只道:
“嚯…湍儿身陨了。”
李曦治当然知道自己妹妹被袁家摆了一道,可袁家家主袁护独同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一箭,不但把面子丢得一干二净,如今还在养伤,到底扯回来了。
李曦治只问道:
“龙属要师尊作钥匙,袁家一定不是偶然得了青宣道统,袁家祖上本就是【堰羊寺宫】的弟子,是也不是?”
李曦治在原地站了一息,这老人翻来覆去地整理着衣袖,手腕微微发抖,没有去看李曦治,颤声道:
“是…是…”
李曦治身上的彩霞渐渐暗淡下去,问道:
“师尊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被你等害出去的…还是自愿去的!”
袁护远佝偻许多,只道:
“我不晓得…曦治…我不晓得…她这样聪敏,一定早知道了。”
李曦治看着他的模样,心头叹了一声:
‘自不自愿已无差别,愿不愿意都是要去的。’
李曦治稍稍分神,面前的袁护远已经满头大汗,李曦治静静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袁成盾是你们骗出去的罢。”
袁护远低眉,答道:
“是…他以为去救袁湍,其实是因为他也修的青宣一道,龙属觉得多一道青宣多分把握…”
“好。”
李曦治明白,点头回答,拱了拱手,作势要走,袁护远挽留似地道:
“曦治…当年袁湍带尺泾回来,是我亲自送他,他还叫过我前辈…李通崖也很客气待我…乃至于李渊平李渊蛟…”
“我不晓得到这样的境地。”
李曦治只拱手回礼,轻声道:
“前辈,时局有聚有分,非私情所能阻碍。”
他从袖中取出那两根伏魔短棍,继续道:
“此物物归原主,还请珍重。”
李曦治言罢驾风离去,袁护远两袖不安地拢在一起,还未回过神来,面前药香扑鼻,竟然还有一人现出身影。
这人面相宽阔,两鬓斑白,身上的药囊一连串,宽厚的面上都是泪水,平时温和的眸子微红,静静地看着他。
袁护远只能哀声下拜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