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青云仍跪在老夫人面前不动。
人群散尽,老夫人疲态尽显,用苍老无比的声音质问,“青云,你对母亲还有什么不满,为何还不退下。”
“母亲处罚宋妈妈,儿子想在一旁陪着。”
薛老夫人万没料到自己已答应处死宋妈,儿子还不肯罢休。
她不愿儿子在侧,怕宋妈说出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来。
此时此刻,她的怒意经过几个儿子儿媳的挑动,已是溢满胸膛。
“薛青云,你想断了你我之间的母子情份吗?”
她声音冷硬,毫无掩饰。
青云心中难受,眼眶发酸。
他知道此时的母亲才是去掉平日慈祥面具后的真正模样。
也是这个模样的母亲,才能做出将一个无辜女子关在地牢数载,用无尽的黑暗和无法感知时间来折磨她。
素夏被杏子扶回房间,通过窗子看着母子二人对质。
“如何?”杏子问。
素夏黯然,摇头,“青云此时大约心都碎了。”
杏子噗嗤一声笑了,“不解恨吗?”
“我只心疼他,老太太我无所谓,不知姑母若是知道今天的场面,会怪我,还是会赞我。”
“你总想别人干嘛,你只看婆母,她素爱拿捏二哥,今天二哥反抗是好事。”
“一个男人,不真正脱离了母亲,永远长不大。”杏子笑嘻嘻说出的话,却如闷雷一样炸开在素夏心头。
半晌,她回过味,心里终于不那样酸胀。
青云是是有独立思想和人格的男子,不是他母亲的附属。
他那么能干,那么冷静,处事稳重,却在四个儿子中不得母亲爱重。
听说母亲生产,只有青云是难产,几乎让婆母丧命。
婆母常把这话挂在嘴边,青云自小听到大,时常愧疚自责。
所以格外敬重婆母,哪怕有些事有违本心,也会照做。
她很欣慰,丈夫终于做出选择,这个选择不是婆母让他这样做的,是他自己思考后执意要这么做。
杏子心中大爽,只可惜青连错过这场精彩的场面。
终究青云割不断母子情,落寞的回了房。
他熄了灯火,站在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