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重要吗?难道是她的意思,母亲会对她怎么样不成?”
“母亲心思之深,儿子难以揣测。”
薛母突然笑了,“青连,你在宫里和皇上也这么说话?咱们薛家离遭殃就不远了。”
青连梗着脑袋不说话。
母亲软下来招手让他坐在身旁,“连儿,以薛家如今的地位权势,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不想做不做就是。”
“我知道。”青连说。
“你可知道母亲为你攒了多少私财吗?”她突然问儿子。
青连一愣没想到会扯上这些。
“百万银子。”老夫人感慨道,“有了这些钱,不管兵乱还是瘟疫,你都不必害怕。”
她声音低沉如男子,“母亲经历过困难时期。是我,带着整个薛家度过难关,钱是人的胆,母亲生下你们几个,就得为你们负起责。”
“我要我的孩子们这一生安稳,自由。”
“连儿,你懂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吗?”她又问。
“不是你在家要不要守规矩,能不能出门,上不上朝,做错事挨罚不挨罚,在家能不能为所欲为,不是这些。”
她笃定地说,“是不爱做的事不做。不想理的人,不必理会。哪怕是皇差、皇命。”
“你拥有离开的底气才是自由。”
“娘知道,你媳妇在咱们府里受了些委屈。那些不过是小事,一大家子人过日子,得懂权衡。”
她又诚恳,又慈爱,又严肃,说得青连无言以对。
一片深沉的母爱之心,舐犊之情,让青连愧疚。
“你的姐姐们的亲事,我都是千挑万选,也为她们备了丰厚的嫁妆。母亲对薛家,对你们几个孩子,无愧于心。”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身边那几个重要的亲人。”
青连低头不语。
他心绪繁乱,一时被母亲说得无言以对,母亲的确为他们做了太多。
但一想到他亲手埋了孙成天。
母亲将一个无辜的女人关在地下数十年,他仍然不能释怀。
对青连而言,做人坦荡清白,比母亲说的那些东西更重。
对一个为子女操劳一生的女人,再说重话就显得他太不孝了。
他只得躬身向母亲道,“儿子知道了。”
薛母压着火气,挥挥手,“你去吧。”她没说服青连。
这个小儿子,是六个子女中最体贴温和,其实是最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