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含璋腼腆地抓了下脸,将马车安顿在后院之后,他引着二人去歇脚的屋子。
闲聊时他为两人简单说明了目前他知道的部分情况。
如今巫族正深陷内斗风波。
大周朝派来驻守此地的西南王势力算是一拨,主张巫族部落废弃巫蛊文化,并且接受周朝教化,彻底成为周朝的一部分。
他们还要求巫族部众接受仙盟管辖,开设安平塔以镇妖邪。
另一拨是以巫族大长老为首的巫师十众等人,他们坚决反抗西南王一派,要求巫族部众自成一体。
最后一拨势力从根本上而言属于中立派,是一个唤作七星楼的组织。
楼中高手众多,他们常常游走巫族各处救死扶伤,竭力拉扯其余两方势力,避免不必要的战争。
从行为上来看他们的目的在于巫族各部和平安好,但也不能排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
当说到犬桑城时,木含璋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无他,实在是他们的城主太过头铁。
本来这座城池就处于三方势力的重叠区间。
再加上地势特殊,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属于三方必争之地。
小主,
犬桑城城主动了贪念,便想着从三处各捞一些油水出来,故意跟三方都交好,做一些阳奉阴违的事。
事情败露后三方势力竟是谁也不愿与犬桑城交好了,只任其自生自灭。
钟意晚扯了扯嘴角。
他就说嘛!
巫族那么多会玩蛊的人,怎么连个小小鼠灾都治不好。
原来是这个傻逼城主害的。
沈倦对巫族的内斗纷争不感兴趣,也就是随便听听,大致明白当前局势而已。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在于为钟意晚解毒,此外便是调查清楚文含玉一案中涉及到的巫蛊娃娃一事。
木含璋将二人引至为他们安排好的屋舍之后便拱手告退了。
钟意晚刚来到一个陌生环境,正是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碰的时候,完全不觉得疲惫。
等沈倦收拾好了床铺,他拉着人就去了外面。
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就是茶馆酒肆。
木含璋许久未曾回来,对很多事情的细节之处并不是十分了解。
这就需要他们去慢慢探索了。
城中有捕鼠人存在,因此街上倒没有他们在野外看到的那般老鼠满街跑。
不过就算没了老鼠,他们一路走过去也算是直面了城中的混乱无序。
城主府在犬桑城中心摆的有布施米粥的摊子。
钟意晚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百姓们捧着的粥碗里米粒少得可怜。
尽管这样,那些饿急眼了的孩子们还是恨不得再把空碗舔上一遍。
钟意晚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他在安稳的糖罐子里待久了。
史书上写的动荡年代又离他太过遥远。
眼下身临其境才懂其中绝望。
然而城中的压抑现状远不止如此。
街上四处溜达着些碰瓷偷盗的小贼。
就在刚刚那会儿功夫里,钟意晚被两个毛头孩子故意撞了两次,得亏荷包什么的都让沈倦拿着,不然真就被偷走了。
从胡同拐进酒馆之前的那段路上甚至有地痞流氓对着他吹口哨。
不出意外的,那些人也被沈倦以德服人了。
钟意晚双手捧着脸,坐在石阶上等沈倦结束对痞子们的道德教育。
就在他撅着嘴吹刘海玩儿的时候,身旁走过来一位作巫族打扮的妖孽少年。
少年一身微光,脚腕上系着串银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身着挑花刺绣的深蓝色巫族服饰,整个人作一副苗疆少年打扮。
再往上细看他的眉眼,竟与沈倦有三分相像,只不过少年的眉骨上方有一颗丹朱似的红痣,看起来又欲又撩。
钟意晚觉得此人的来头绝对不小,不过他并没有多想。
见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不走,他还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对方的路,便螃蟹似的往石阶另一旁移了移。
随后继续捧着脸等沈倦。
头顶传来声嗤笑,那名少年微微俯身凑近他些,声线清朗悦耳。
“中原来的?怎么身边也没个人跟着,就不怕被人掳走?”
钟意晚下意识地向后看了眼,胡同里开了隔音阵法,因此他也不知道沈倦进行到道德教育的哪一步了。
便老实道:“我徒……夫君在后面,马上就会来找我。”
少年垂着眼,状似随意般地问他:“什么屠夫?”
钟意晚被逗笑。
看起来傻乎乎的样子似乎更蠢了。
少年眉梢舒缓,从腰间挂着的小坛子里取出只金黄色的小蝴蝶,乍一看跟银杏叶似的。
钟意晚看到那只蝴蝶之后就像被勾了魂一样,呆呆地愣在原地,瞳孔也跟着微微放大。
“我叫南寄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