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完全听不进去,他把那只宛若藏了满天星辰的龙形挂坠从原本的链子上取下,跟钟意晚脖子上的那只螺贝挂到了一起。
帮人戴好后,沈倦满意地看了眼:“还是师尊更珍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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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魄玉在他身边又没什么用,沈倦已经有了南明离火,邪祟敢近身就是死。
钟意晚不同。
一直不能修炼的话,就算他的体魄再怎么比普通凡人强,终究还是跳脱不开六道轮回、生老病死。
这样一看,还是钟意晚这条小命更珍贵些。
毕竟要是他不小心被谁弄死了,沈倦还得下阴曹地府捞人。
麻烦。
钟意晚不知道草履虫直男思维的沈倦都在想些什么,现在他正心情复杂地看着曜魄玉,还有与它挂在一起的螺贝。
与此同时,内心深处的那团缺憾也愈发大了。
“多谢。”
沈倦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只说了句“师尊不需对我道谢”。
随即上前几步叩过兽首铜环。
距离两人十步以外,陈玄商已经麻了。
他跟李攸传音道:“那个坠子……大白以前是不是说过,那是他娘让他留着送媳妇的?”
李攸满脸冷漠地点头:“我现在十分肯定,沈倦欠你们玉衡峰一百鞭。”
新增的那条宗规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严禁弟子与师长发生不正当关系,违者责令一百鞭。
不过碍于钟意晚跟执掌刑罚的纪云京关系亲密,两人自动忽略了钟意晚也要受鞭罚的事实。
陈玄商抹了把脸:“活该,他欠打。”
哪儿有这样的,秀恩爱秀到哥们面前。
看兄弟谈对象,比他失恋都难受。
沈倦不知身后二人所想,他方才放下轻叩兽首门环的手,就听到门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位眼窝凹陷,精神萎靡不振的小厮从门口探出头来。
注意到门外四人俱是容貌上乘,气度不凡之人,他登时小心翼翼道:“不、不知几位前来所为何事?”
沈倦面对外人时又挂起那副温润的假笑:“太一宗弟子,前来为贵府老爷‘除病’的。”
小厮顿时醒悟,原本昏暗无光的眸底一亮,恭敬道:“还请仙君们稍等片刻,奴这就去请管家和少爷过来!”
沈倦温和地应了好。
等了不过几息,大门被两位容貌姣好的丫鬟打开,赵府二少爷赵元安带着管家亲自出门迎接。
赵元安面如冠玉,作世家公子打扮,开口时声音如泠泠清泉:“在下赵元安,家中行二,几位仙长远道而来,府中已备好了茶点,还请入府一叙。”
沈倦颔首:“有劳二公子了。”
赵元安失笑:“仙长哪里的话,之后几日倒是我等麻烦几位仙长更多些。”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把人向府中迎去,路上颇为遗憾地叹道:“我也不瞒着仙长了。家父正值壮年,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前些年他娶了位小妾。”
语调陡然一转,赵元安原本清润温和的声音变得怒不可遏:“可不曾想这位是个不检点的!她竟敢勾引我大哥,在他的酒水里掺了药,而那件丑事恰好被我父亲撞破。”
紧接着他不免唏嘘道:“我大哥一向是个君子,自觉无颜面对父亲,几次寻死不成便剃度为僧,而父亲盛怒之下将那名小妾浸了猪笼。”
“哪儿成想她死后府中频频有怪事发生。父亲一病不起,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三十岁!甚至府中上下也都不得安宁,我母亲接连数月梦魇,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说着,赵元安已是热泪盈眶,转身对沈倦四人行了一揖:“还望仙长救我双亲!还我赵府安宁!”
陈玄商几人都不是傻的。
枉死之人必存怨气,怨气不化便生厉鬼。
自他们踏入赵府以来便能感受到这里的冲天怨气,其间甚至还有森冷阴气。
而怪就怪在那阴气并不像是死人身上的,反倒像是从活人体内剥离的阴精。
沈倦转头看向陈玄商,只见人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由得心下一沉。
赵元安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微微低头。
注意到沈倦四人一直不开口,面上真切的表情一僵。
就在他以为是自己没把好处说清楚,所以沈倦几人才不应的时候。
沈倦轻叹出声。
似乎真是被赵元安感动了。
他安慰道:“二公子情真意切为府中人着想,教我等如何不动容?”
沈倦用灵力托着他直起身来,眼神似笑非笑。
瞥了眼赵元安颈间的金质生肖牌后又快速移开视线:“这一路走来,我观赵府上下均是精神衰弱之相,但二公子似乎容光焕发,丝毫没被府中变故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