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爷听完宋樾的这一番话，久久地沉默不语。

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他想到了他死在黑心作坊里的老妻，以及在厂里各种请托关系才给他找了这样一个看守大门的工作的女儿，他的心里不由一阵发堵——多好的孩子啊！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他虽然被宋樾的一番言语所触动，却也还是有他的顾虑。

于是他几番思量后，才对宋樾说：“你这娃儿，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番心思也是不易。”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不过，要想在这厂的大门外摆摊肯定是不行的。要是可以，厂里那些领导的亲戚早就这样干了。”

宋樾一听何大爷话里的意思，心里便是一喜。

虽然何大爷说了厂门口不能摆摊，但是宋樾的本来目的也不是要在厂门口摆摊。

上一辈子他妈的香烟摊被大修厂一个家属挤到不能摆后，就是通过二姐刚认识的在工业泵厂上班的男朋友，在厂子外面过了小桥的大路边上重新摆的香烟摊。

而宋樾，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妈一开始就在这边路边摆摊。

虽说这是在大路边上，每天风吹日晒的，但是宋樾记得，最多半年后，这条路就会因为省道改建，而成为南部地区通往省城的交通要道，而工业泵厂外面的这个路口，也会成为很多过往车辆都会短暂停驻的地点，所以这里无论是香烟摊，还是水果摊，小食摊，生意都将会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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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之这里还背靠工业泵厂这个有近千名工人的厂子，稳定客源也不少。

所以即使是现在，只要他妈将香烟摊摆上，生意就不会差。

于是宋樾便对何大爷说：“爷爷，我是想我妈的摊子就摆在外面的路口。跟您老这里，主要是因为我们家住在北门外好几里地的地方，所以想看您能不能让我妈的摊子每天晚上就放您大门里的角落里。”

最后，宋樾又说：“爷爷，您要是同意，我每个月都偷偷给您10块钱做辛苦费您看行不？”

何大爷听见宋樾说辛苦费，一下子就乐了：“呵呵——你这娃儿，你还读书哪里来的钱给我？”

宋樾一听，感觉更有戏了。于是嘴巴更加地甜：“爷爷，我有时候早上来不及吃饭我妈会给我零用钱，我可以攒起来。而且我成绩很好，学校还会给我发奖金的。等我放假，我还可以去我们门口的罐头厂打零工……爷爷，我肯定能有钱给您的。”

“唉——你这娃儿……”何大爷被宋樾的一番话说得喉头直发梗。叹了半天气才又接着说：“行吧！只要你妈听你的，就叫她来这里摆摊吧。放心，她要是晚上将摊子放我这大门口，我不收你的钱。”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宋樾一听，直高兴得笑眯了眼。一个劲地道谢后，还不忘重申：“不行，爷爷，我肯定会给你辛苦费的。”

想到自己还攒着的过年钱，以及开学半个月后代表他们学校去参加县里的数学比赛学校里发的那几十元奖金，宋樾又说：“爷爷，我明天先给您拿一个月的费用来。”

何大爷一听，两条粗黑的眉毛就又皱在了一起：“你这娃儿听不懂话是不？你要再说给我拿钱，就不要想让你妈把摊子放往这里了。”

见何大爷是真的火冒了，宋樾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在心里打定主意：明天一定去给老大爷买点点心和饮料提过来。

心思既定，宋樾便说：“爷爷，那我今天晚上就回去给我妈说这事。等她同意了，我就带她来拜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