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在殿前恭敬答道:“臣以为,蠹虫一日不除则一日为祸朝纲,天下则不能平也。”
西疆王哼笑一声,嘲讽道:“除?怎么除?如今不止西京城、原是西疆百姓乃至天下人都知道,孤背信弃义、孤纵容贪官污吏、孤有意欺压百姓,如何除的一干二净?”
陆英沉吟片刻,老实答道:“臣以为,无万全之策,只可对症下药、先除病根。”
西疆王冷笑,这番回答对着陆英的性格,斩草除根、擒贼擒王,可如今就算是把名单公册上的人全部抓起来斩立决,于眼下的局面也无济于事。
见陷入僵局,法夏踯躅着开口:“开春便是三年大祀,若是能祭祀之前找到白苏,妥善待之,到时请姑母携白苏一起前往天台祭祀上苍,如此便可平民心顺民意,想来——”
“混账!”法夏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留情面的打断,瞥见西疆王脸上显而易见的怨憎,法夏的心已经彻底凉到了底。
他原想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可他还是执迷不悟,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他抛妻弃子,重要到让他背信弃义,重要到置亲妹妹置西疆信丰的上苍于不顾?
西疆王看着法夏脸上的悲伤和失望,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都是父子之间摸不得碰不得的逆鳞。
武将世家,从白问苍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起,白家就注定只能存在一个结局,那就是满盘皆输。
法夏自少年时为白家一事同他曾敬爱的父王在朝堂上据理力争,但都被无视甚至囚禁、被剥夺身为世子的一切,遭无数小人落井下石、一朝之间几乎失去一切……
那个时候起,法夏就明白,弱者从来都没有说话的能力,哪怕是在一脉相承的血缘亲情面前,他也不得不低头。
他在那之后不再主动提及,但也不会放任有人随意在他面前胡言乱语,慢慢的,他学会在帝王面前适可而止。
可眼下,丹素的出现又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让那个毫无人情味儿的帝王回头的机会,他转手给了他,他不要而已。
西疆王终是拖着病驱摆驾百尺台,两边陆英法夏随同。
除了请苏木公主出面,西疆王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