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深意——既然他们没有找错院落,那么距离莫庭晟上一次到这里不足三天的时间,那些人不光能闷不做声地撤走院中的所有人,甚至还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捏造这样一派以假乱真的假象来,实在让人很难不对这背后之人的人力物力浮想联翩。
他想明白了,却并不以为意,反倒用带了几分调戏的口吻道:“怎么?兰兄怕了?”
正经事说得好好的,这人有无缘无故地发什么疯?
莫庭晟一个眼神简直能化出千言万语的嫌弃来,最终却到底是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
江翊继续不知死活地道:“兰兄莫要担心,即便那背后之人是个财大气粗的达官显贵,江某皮糙肉厚,在紧要关头帮兰兄挡个一二分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此人身家背景身手家底全都抛开不论,单是这一招插科打诨的本领而言,也绝对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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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庭晟磨了磨牙,把被他一番废话搅和地所剩无几的紧张感全都磨碎了咽下去,转身就往院子外走,生怕自己再在原地多停留半刻,就要克制不住跟他大打出手了。
江翊这边还在滔滔不绝,见他不言不语地转身往外去,忙不迭喊:“诶?兰兄,你怎么要走也不知会一声?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莫庭晟到底是没忍住:“谁跟你是我们?”
江翊了解他内心深处的点点星火,自然不会在意他偶然展露的冰冷,没皮没脸的追上控诉道:“兰兄,你这就不对了,咱们怎么说也刚刚一起出过生入过死,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这换了别人是要拜把子叩天地的,你怎么还跟我这般疏离啊?”
莫庭晟见他越发起劲,只好紧紧闭上嘴,坚决不给他任何继续找茬的机会,两人便一个闭口不言,一个妙语连珠,单方面吵嚷着往建安城的方向回去了。
渐歇的落日把他们两人的身影刻在其中,天边红蓝交织的流云犹如泼了彩墨的山水画,卷舒之间罩在他们前行时留下的脚步上。
也罩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
那山离荒草院落不远,只是占据了地理优势,即便两人都万分警惕,也一时无法觉察到。
大白天,那人却将自己浑身上下半点不落地笼在一片黑色斗篷之下,只有一双深邃阴狠的眼睛,始终远远地勾连在莫庭晟的身上,抖都抖不掉。
走出很长一段路之后,江翊的聒噪声稍稍停歇了一会儿,莫庭晟才我心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
可他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那人却是遥遥的,担心被他抓包似的,转身从那山头跃了下去,三两下消失在了一片丛林之中。
两人不过机缘巧合之下青楼借住了一宿,如今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能全身而退。
不过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这青楼却是决计不能住了,于是重新回去拿上行李,又是一路吵吵闹闹地,在距离青楼近两刻钟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客栈住下了。
谁也没有提离开建安城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恰好全都不愿意放过这事中的蹊跷,还是各有各的鬼胎,怀揣不想让人看见。
又过了几天,那名叫“青楼”的青楼又重新打开了门做生意。
得知消息之后,莫庭晟和江翊乔庄了一番前往查看,结果发现那楼里的人全部都换了一批,可奇怪的是,在见到他们两人的时候,竟然能够和他们熟稔地打着招呼,就好像原本接待过他们两个的就是他们这一群人。
莫庭晟有意试探了一些细节,对方也是应对自如。
他原本还剩余的一点乐观也终于被这诡异莫名的发展击碎了。
两人从青楼回客栈的路上,莫庭晟见江翊始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终于在到了一段无人的小路时出声提醒道:“他们这是在警告我们。”
江翊“嗯”了一声,笑道:“那有如何?”他说着,顺手从路过的一棵树上折下一段树枝,拿在手上百无聊赖似的一片一片揪下上面的叶子,
莫庭晟一怔,顺手从他手里夺过被扯得光秃秃的树枝,咬牙启齿的拗断了一节,道:“江翊,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