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无奈又苍凉,“我只是一个小小医官,咱家也没有背景后台,我即便是想通过朝堂的手段去斡旋,也有心无力。除了面圣,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云苓想起了倔老头和爸爸。

倔老头比祖父幸运些,有个优秀的儿子。

可倔老头又比祖父不幸些,那么优秀的儿子早早就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的爸爸深得倔老头真传,年纪轻轻就有了一身了不得的医术。

当上副主任医师的那一年,有一位穷困的病人找上他,说自己是家里的劳力,但又没钱看病,希望爸爸可以可怜可怜他,给他把把脉,顺便告诉他去山上挖点什么草药吃了能改善。

没有半点医药基础的人,怎么能够胡乱采药吃呢?

爸爸免费替他把脉写了一张方子,自己掏钱买了七天的药送给那人,并且告诉他若是有效,以后可按照上头的药方去药房抓药,吃个把月就能痊愈。一帖药很便宜,不需要进山挖,并且再三劝阻那人不能乱挖乱吃,药材这种东西是需要特别处理后才能用的。一

那人答应后就离开了。

哪知半年后,那人的家属找来,说那人吃了药吃死了,非说爸爸写的药方害人,要爸爸赔钱。

推推搡搡之间,爸爸不慎从楼梯摔了下去。

云苓见到倔老头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儿子绝对不会开错药方,我相信他。我以我云家数代人的医术赌咒发誓,我以我毕生的医术做保,我儿子绝对没有开错药方!”

也是云苓第一次见倔老头放下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唯余愤怒咆哮:“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你们会得报应的!”

更永远也忘不了倔老头声泪俱下地喃喃低语:“你们好好说,何苦逼他啊,为何要动手……他就不该心软,不该发善心......”

他脸上落下的,哪里是一滴滴的泪,那是心头被剜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