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道:“我看到,咱们几个过了两道岗,被搜了两遍身呢!这么严格,那要通客轮时咋办呀,还能检查得过来吗?”
古把头说道:“通客轮?那是没影的事呢!现在主要是运输货物。从日本往这里运,从满洲往这里运。”
老吴又问道:“满洲比咱这里好找工作吧?”
古把头道:“比这里好找多了!反满抗日武装人数少多了,那个抗日义勇军,从好几十万,现在几乎没什么动静了,抗联还挺活跃,也被剿的钻了深山老林了。”
老吴道:“让这两个兄弟,去满洲找活路呢,老兄有没有路子?我找他们的亲戚,肯出钱的。”
古把头道:“容易啊,只要肯出钱,那帮船上的人,都愿意挣点外快!不过他们没身份证明,到满洲也找不到工作,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抓起来,扣个反满抗日的罪名,工作没找到,脑袋却搬家了。”
孙福生马上说道:“我那边有亲戚,说帮我办身份证,有担保,办身份证明容易得很!”
古把头说道:“那就容易了,等有船,你们拿上钱,我给你们说一声就行。老吴,你去找他们的亲戚拿钱,他们俩晚上也别离开,就在窝棚里给我打更看堆,有炉子,冻不着,船很多,放心吧,用不了几天就能走。”
赵启山和孙福生高兴的了不得,孙福生激动的手都微微有点颤抖起来。
小主,
老吴又问道:“要多少钱?他们收什么钱?”
古把头咂嘴道:“最好是硬家伙,咱们这的钱,人家不愿意要呀!有满洲国圆更好了,不行就用银元吧,袁大头含银足,他们好兑换。”
老吴道:“用满洲国圆吧,送个人三百圆,你老兄的钱另算,够不够?”
古把头有点惊讶:“送一个人给三百!赶上他们校级军官的月饷了,二人给六佰,谁不干谁是傻子!他们跑船的,普通船员,一个月最多三四十圆。他们保准给你送到,路上还不会亏待这两兄弟!”
赵启山和孙福生,在码头工棚里呆着,等船就不出去了。
老吴一人给了五百圆伪满货币,还有两人的伪造身份证明,到大连站,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真”的证明。但没给两人带枪,说查的严,没有必要冒险。给孙福生弄得老大不高兴,本来说好了,想办法把枪运进来的。
古把头应该得了老吴的钱,对两人特别客气。今天,古把头告诉赵启山和孙福生,他已经谈好一艘船,今天船就卸完了货,明天装点棉花,明天晚上就开船。他找的是个轮机长,在底仓一呆,没人会发现。价已经谈好,二人五百满洲国圆,保证两人在船上饿不到,渴不着。
二人激动得一宿没睡着,历经艰难险阻,马上就要见亮了。
孙福生还说,到奉天,带赵启山从原属他家房子门前经过,看看他“家”那房子!
赵启山想的是找王真。
第二天中午,古把头匆匆忙忙过来,拉起两人,慌慌张张就往外走,边走边催促,“快点,快点,换岗以后就来不及了。”
到了一个不走行人的小门,古把头掏出证件,给守卫的日本兵看过,连比划,带蹦着日语词汇,赵启山猜测,古把头跟日本兵说,带工人搬什么工具。
日本兵点头,意思是明白了,不耐烦地向三人挥手,让他们通过。
又过了一个岗哨,这个岗哨不用查证件。
出去之后,古把头说话了,“你俩告诉吴秃子,少他妈的害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自己也没活够呢!”
两人大感诧异。
“古把头,这话从何说起呢?你一口答应送我们上船呀,也谈好了价钱,不能随便反悔啊!”
古把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往赵启山手中一塞,“我答应的是送你俩去找工作,没答应送反满抗日分子。我不送你们,也不出卖你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说完,古把头转身走了。
赵启山摊开纸一看,是日文的,上面印有他和孙福生的照片,从日文中的汉字,知道这是一份通缉令。
看到通缉令上是照片,而不是画像,赵启山和孙福生知道,他们的身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