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监狱里的患者,越来越少,我们大胆将他们放归,想节省人力物力。
“今日怎么见你,脸色不如从前?”他担忧地看着我,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模样。”我无情揭穿他。
他大伤小伤不断,哪怕有我在,他也只懂保护我,不懂保护自己。
“怎么,只准你憔悴吗?”
“你可以对自己施法吗?”
“不如你对我施点肥吧直接点。”
“好。今晚就施。”
“......不如趁现在?”
他敲了一下我脑壳,一副你在想什么的表情。然后丢下一个忙碌的背影给我。
我知道他做这些,皆是为我,为了让我日后接受的报应,更少一些。
乌羽玉猖獗的那段时间,他几乎夜夜不能寐,无数次质问自己,明明带着让世界变好的初心,怎么净干了一些污染的事?
而我,也以生命为代价,偿还了部分。
虽不致死,但我也知道了,透支法力的代价了。
虚弱,下一秒就要倒下的虚弱。若有修为这一说,我的修为,快要耗光了吧。
可是我还得等,等他如释重负的一日。
“陛下。我们的成效,你有目共睹。”我偶尔会回去,和他报告现状。
而他也多多少少出了一份力。若不是他在前面挡着,要把方榆架入刑场的人,早就动了手。
“这是你们该做的。无赏。”他面无表情,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对我,保持着冰冷的距离,而因此,他的身体,也日渐虚弱。
我看在眼里,可无能为力。
我的能力有限,而我欠他们,又不欠你。
只是,这段时间他政绩斐然,国家以极快的速度得以重建,且颇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态势。我轻飘飘的一句话,是他多少日夜的谋划。
仅仅我们谈话的片刻,已经来来回回好几个医士。其中不乏天下网罗的名医,更有那山村里传得神乎其神的赤脚医生。
“这属于病急乱投医了吧。”我无情揭穿。
“这不是你的主意吗?”他抬头看我,满是戏谑,“是你让我看遍天下的医师,让他们找到我的续命神药。”
我依稀记得,那时的我,失去了待在他身边给他续命的耐心。而我忽然还想起,若能找到一个有效的药引,若翻遍天下都寻不着,我自愿奉献自己。谁叫我是个可以变换成任意植物形态的妖。
可怕,此地不宜久留。我有限的生命,花在木头脑袋身上,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他为难你了?”
“没有。”我慵懒地瘫着。
“你的事情,他挡不了多久。”地位越高,越多眼睛盯着。本来将“方榆”献祭了,就可以轻轻松松平了那滔天的民怨,给那些新官老官,一些个清算腐朽的震慑。可他却明里暗里护他,是为了那群他早该放弃的所谓“子民”,或许多少,是为了我。他知道他对方榆动手,我疯起来,要让整个国家陪葬。
当然,我知道他的难处,所以他若实在抵挡不住,大不了让那些有意见的,直接冲进监牢,将忙于救治那些瘾君子,满脸灰败憔悴的我们直接押上刑场算了。一把刀,一把火,和消灭害虫一般,将我们碾碎。倒也壮丽。
当献祭我们,成为新时代的第一剂强心针,我忽然发现,世界可能会在我们死去的那一刻,顺利地完成一个闭环。
“阿槐?”木头脑袋喊醒我。
近日来,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你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