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够了。”似乎是以为我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吃太多。也担心自己因为食量过大而被赶走。这也太单纯了吧。
“是吗?那我吃不下只能倒掉咯。”我假装无奈,他立马将我的粥三两口便一饮而尽了。我知道他的食量,那天十来个馒头入肚,都没听见一个饱嗝。
“反正你也没地方去,要不要来庙里住下来,打打杂,当当差?”我问道,我想他留下,无比希望。但我仍要假装毫不在意,漫不经心。不然,我那不那么纯粹的动机,不就暴露了吗?
“你是看我可怜吗?”我倒是没有预料到他会如此反问我。或许他从一个流落街头的无辜孤儿,能靠吃百家饭或是那别人丢弃的食物,存活至今,以自身的“可怜”作为武器,倒也无可厚非。而他,似乎很反感,别人释放一丝丝同情的情感。
“那倒不是,小小年纪,正是力气使不完的时候,用体力换点饭吃,不是天经地义?我这儿,除了信徒和庙里的师傅,从来也不养闲人。”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戒备心,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讲下去。
“好,我会努力的。我也吃的不多。”语气坚定,就差拍胸脯了。
“做得好的话,还有工钱。”有了钱,再也不用被迫接受那令人抬不起头的善意了。
“好。”他的眼神,渐渐绽放出光彩来。雇佣童工,是我不对,但这是他自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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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还要加加班...”资本家的姿态显露,开始套路人了。
“加班是什么意思?”
“就是除了在庙里干活,偶尔还要替我办办事。你身手倒也可以,偶尔还能做做保镖什么的...”说罢,我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瘦,但不弱。这突如其来的上手就摸,就当做了报了你替我戴上面纱,害我一时失神的仇吧。
“行吧,人人说你胸怀天下,大慈大悲。总也不能叫我做些坏事吧。”刺探我,也是说服他自己。
“应该不会的...吧?”这可说不定,我丢给他一个坏笑。
太棒了,就是他帮不上什么忙,倒也可以聊上几句。自从家里那事过后,我是怎么也不太愿意和别人,坦露自己真正的内心所想了,谁知道那倾听者,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呢?而对于他,他也不过是一个木头小孩而已。
“我给你起个代号可以吗?”假如你不介意的话。“你说你没有名字,总不能唤你做喂喂喂吧。好像要骂人似的。方便你我,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生怕一个说错话,又伤害了他弱小的心灵。
“不介意。”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好似终于等到一个人,肯花费一点点的心力脑力,替他取个名字。
“那就叫,阿榆吧。”
“你不是说我的名字好听,那就取个类似的吧。和我一样,做那随便在路边一栽下,就能顽强活个几百年的烂树木头吧。”不知为何,那个字自然而然就蹦出来了,我根本没有过多花费脑力。
“嗯。”他没有意见,我就当你同意了。
“阿榆,不说,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你的。既正直又倔强。无人照料,倒也顽强长大了。”其实我是想说榆木脑袋的意思,的确,撇开他好看、看起来挺聪明的面容长相来说,他给我的感觉,的确像一张柔韧难撕的空白牛皮纸一般。
我抬手,轻轻的拍拍他的头。我自己看不见我此时此刻的表情,但估计,眼里仍然带有难掩的动容吧。
而他也没有反抗。但是却好像那养得再熟的猫儿一样,可以摸,但摸多了不行。很快,他便后退了几步。估计是想和我表达,见好就收的意思。
我也只能傻笑化解一下尴尬。然后内心窃喜,他的出现,好似也是我这无穷无尽惩罚中,一份彩蛋般存在的意外小礼物。从今往后,好像喘气,都多了几分气力。
可是谁又知道,这是礼物还是坟墓呢?难免地,我还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如今就连发自内心的开心,都担忧是下次惨无人寰事故的前奏了。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创伤后遗症而已,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