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原来我一直挡了别人的光亮

情势扭转得太快,除了沐梓,没人反应得过来,包括我。我是来救她的呀,为什么这样对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父亲想冲上来救我。她冷冷地说,语气十分镇定:“谁靠近一步,我这瓷片,便扎深一寸。”我隐约感受到,有什么温热而咸腥的东西,正缓缓地流过我的脖子。我没做梦的话,目前的场景,是我那亲生的,感情深厚的姐姐,正拿着碎瓷片,刺向我的脖子,还有那坚硬而沉重的铁链,也勒得我透不过气,而这一切,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你住手!”沐梓大喊,要是知道亲自带我来,会造成如此景象,她是怎么也不会让我踏足这里一步。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我和阿钰,我脑海中亲爱的姐姐的感情,哪怕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天真愚蠢一厢情愿而已。

终于,我在那天塌下来都冷着一张脸的母亲脸上,看到了紧张的神情,这是装的吗?装给谁看呢?这在场的人,没一个值得她演戏的吧?

父亲也十分慌张,只是他深知,他若真前进一步,或许就要付出一次性失去两个女儿的惨痛代价。

“阿钰,你怎么了?”只有阿弩,缓缓开口,眼前这头恐怖的兽,颠覆了他脑海中时时庇佑着自己的大姐姐形象。她无法接受,本能地提出了疑问:“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我来救你了,你放下瓷片,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这破地方,我也不想待了。哪怕是沿街乞讨,我也一定要,让你过上简单幸福的日子。我们从头来过,好吗?”

似是在劝说她,其实也在说服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家,还存有那么一丁点的依赖和幻想,那夜说什么,都不会答应阿钰的提议,留下来,然后伺机而动,说不定,有反客为主的一天。他深知自己的无能,自己始终是个,无法托付的人。

“阿钰,父亲来了。你放了阿槐,那是你妹妹啊。平日里她磕破一点皮你都心疼得要死,如今为何要刺伤她?快放手吧,无论发生了什么,父亲替你做主。”父亲急得跳脚,话都讲不清楚了。

“方钰。我留你性命一条,不是让你拿来害她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从未听到母亲,如此急促的语气,好似真的带有几分,对我的关切。

唯有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或许是被箍的紧,或许是我心底深处,幻想着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做的一个无聊噩梦罢了。这刀刺下去,或许我就能从梦里醒来了也说不定。不解,郁闷,自责,还有不可置信,心情复杂得,脑子都停止转动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气息,好似丧钟,提醒着我,这一局快结束了,不如加快死亡的步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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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我瘫软了下来,这一软,那碎片,又刺进去了几分,血流得更加欢快了。意识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恍惚间,我见到母亲尖叫跪地,好似看着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亲手摧毁,却没有半分阻止的能力。

感受到我的瘫软,阿钰倒是开口了:“怎么,到现在,还要装无辜,装菩萨吗?”那语气冷漠而阴郁,和我记忆中的阿钰,根本贴合不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这世界,就你一人是天使降临,而其他的,都是混沌而污浊的存在?这个家,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可偏偏,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好似连那阳光,都只爱照在你的身上。”刺着我的碎片拔出来了几分,倒也不是不想杀我了,而是不想我死的如此不明不白,我若这样死去,不过又是一个善良少女死于邪恶姐姐手上的无聊故事罢了。

“姐姐,你怎么了?”我很惊讶,原来我的喉咙还没被刺穿,还能发出难听但清晰的声音。

“我可怜的妹妹,你是不是觉得,你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却为何人人都恨你怨你?你是不是觉得,为何善良耀眼也是一种错?这漆黑的世界,难道容不下你这点光亮吗?你日日伪装自己,难道不觉着恶心吗?我天天扮演你的知心姐姐,倒是有好几次差点要吐出来了。”那声音清冷而疏离,好似陌生人。

这不是阿钰,可能这宅子闹鬼了,这塔也诡异得很,她一定是被鬼上身了。不然一定就是被母亲,折磨得失去理智丧心病狂了。反正,她不是阿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