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嘉靖帝接受了这个解释,却不屑道:“朕乃大明天子,天子的烦恼岂是琴曲所能解?何况区区梵音,勾勒虚假幻想、泡影般的安乐,更不值一提。”
听嘉靖帝如此贬低,薛素素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不远处阿昌的目光也更锐利了几分。
“既然陛下不喜……臣妾从此不再弹奏梵音琴曲便是。”
薛素素声音透着些许沮丧,嘉靖帝却视若无睹。
“自古儒、释、道,儒者皓首穷经,学得满腹经纶,终不过为朕所用,如严嵩徐阶之流。”
“释者最善空谈,常以大宏愿蛊惑人心,譬如所谓极乐世界,在无限遥远之未来建成,却许以当下今世之人。又如梵音净土,许诺庇护天下苦难女子,结果却是拐骗人口,自开一国曰‘慈’。”
嘉靖帝站起身,大步走到宫殿门口。
他张开双臂朝天,仿佛要怀抱整个天空。
“朕唯修道。”
“参满天之华采,表妙道之殷勤。”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三教之中无上品,古来惟道独称尊!”
嘉靖帝声音极大,顿时回荡在整个宫殿上空。
他背对二女,丝毫不设防,浑然没想身后之人可能有任何动作。
阿昌用询问的目光去看薛素素,后者却坚定的摇摇头。
“哈哈。”
发泄一通,嘉靖帝心情似乎更好了。
他转身回到薛素素身边,拉住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
“朕一时烦闷,胡乱说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爱妃,朕问你,若你心情烦闷时,又会如何排解?”
薛素素微愣,似很意外嘉靖帝有此一问。
她这表现,也符合寻常妃嫔应有的反应。
嘉靖帝背对着的方向,是阿昌。
薛素素感受到阿昌的目光,有催促,甚至有质疑。
沉默片刻,她终于轻启朱唇。
“臣妾心烦时,最爱远游。”
“寻一些臣妾从没去过的地方,越远越好,那样感觉最是新鲜。”
催促的目光消失了。
恰好,嘉靖帝回头看了一眼,宫女阿昌与殿内的陈设摆件一样,都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死物,毫不起眼。
“好。”
嘉靖帝点点头。
“若朕寻到合适的去处,便学着爱妃一样出去散散心。”
“爱妃,可愿与朕结伴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