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猫咪都有自己的巡视地盘,而且面积还不小,一般会至少覆盖周边的两到三个山头。农民们经常会在离村很远的坡地上碰到自己村里的大猫们。这些猫基本都是独立活动,看到农民也不慌张,相互望一眼便灵活地消失到在灌木中。有些猫甚至大胆光顾到其他村落的农民家里,如果有人拿出粮食投喂,便大大方方吃完后走猫。因此村里的猫往往都不会很恋家,一旦长大了,就会喜欢往外跑,累了饿了再回来。
正因如此,不少比例的家庭会把猫咪自小就绑起来圈养。那些被一根细绳拴住脖子的猫,通常都是同一个木然的表情,终日毫无生气蹲坐在地上。身后用砖块随意垒起的简窝就是它们睡觉的地方,跟圈养一只狗没什么区别。甚至很多猫都没有猫窝,只是用几张硬纸板随意叠摞到一起。
然而户外自由散养的猫也有致命的凶险,那就是无处不见的人类陷阱。毕竟不是所有家庭都养猫,那些没猫的人家为了防鼠害,经常会设置各种老鼠夹子或投放鼠药。吃了毒药死去的老鼠被扔在山坡里,猫吃了以后自然也就一命呜呼,因此每年都有相当比例的猫死于鼠药。
除此之外,有些农民为了捕捉山里的野兔,会用铁丝圈成一个活扣,固定在山坡的灌木中。铁圈前后连诱饵都不用放,只要兔子从中经过,就会被铁圈套住。被困住的动物越是慌张挣扎,铁丝就缠的越紧,直到最后窒息而死。
何朵家的大猫就被套住过一次。怀孕的大猫为了补充营养,外出觅食的地方跑的更远。有一次大猫跑到隔壁山坡上觅食,无意中进入了套杀兔子的圈套,越挣扎铁丝就套的越紧。饶是当时足够幸运,大猫看到同村的村民路过,嗷嗷呼叫求助。
“哟,这不是兰家的猫吗?啧啧啧,没事啊,等会儿!”
村民认出了这是许娇兰家的猫,立刻用手里的镰刀割断了铁丝。
刚把铁丝的一头割断,还没来得及给脖子上的铁环松绑,大猫就箭似地逃了出去。一路气喘吁吁回到家中,见到许娇兰时才又嗷嗷呼唤起来。
“哎哟,咋成这样了!”
许娇兰低头一看,好家伙,细长的铁丝紧紧箍住大猫的脖子,把它整个脑袋都憋大了好几圈。饶是回来的及时,再耽误下去只怕就要窒息而死了。
许娇兰不敢耽误,三下五除二拆下了铁丝圈,大猫才心有余悸地窝在沙发上,颤抖了好久。好在猫身体强健,并未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当时在山坡里帮忙把铁丝割断的村民,回村后还特意跟许娇兰讲述了这段特殊经历。
然而好了伤疤忘了疼,野惯的大猫终究还是闲不住,没过几天又开始了往日的游荡生活。也就是这只猫可能前世烧过高香,才有了上回的幸运。换做其他猫,还真不知因为这些捕猎陷阱死去了多少。山村这么大,农民家就算丢了猫,最多在村里呼唤几次,谁又能一座山一座山地挨个翻找?因此村里的猫如果突然长期不归家,基本都是千篇一律意外地死在了山里。
彼时何朵一家还住在刘月生家的小洋楼中,虽然已是阳春三月,山里的气温却并不贴心。大猫临近生产,开始宅在家里,终日睡在何朵的被子上。
一天早上,大猫钻到何朵被窝里,一直爬到何朵脚边,在被窝里动来动去没个停歇。还在睡回笼觉的何朵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懒得搭理。直到脚边感受到丝丝湿气,又听到猫在被窝里噌噌舔舐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不妙。
“完了,该不会这家伙拉到被窝里了吧?要是这样,老妈一定不会放过它的!”何朵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两只红通通光溜溜丑不拉几的小家伙正在被窝里一歪一倒地乱爬着,大猫躺在湿了的褥子上,正忙碌着舔舐小家伙们和被褥。
“哎呀,妈!咱家猫生小猫了!”何朵兴奋不已,怕惊动猫咪,压低嗓子急切地呼喊母亲。
作为家庭主妇的许娇兰,一人承担了家里的全部洗漱工作。按说这等场面,她的第一反应定是大发雷霆,叨叨好半天“这个坏东西,麻烦死了,要让我洗多少被褥,不知道我一天多累吗!”
然而许娇兰竟然第一次没有生气,反倒也因小猫的出生惊喜不已。赶紧找来一个纸箱,往里面垫进去些许棉花,把两只小猫轻轻放在了箱子里。大猫明白女主人的用意,自觉跳了进去,静静趴在里面,安然地履行着喂养小家伙的使命。
“它就是因为最相信我,才会在我被窝里生小猫。”何朵骄傲地跟母亲解说。
她希望通过对猫咪心里角度的阐述,让母亲减少对于洗漱床褥带来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