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万千说完又凄凄惨惨道:“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盼到一个能将我梧穹殿传承下去的天才,重瞳!你居然想让他给你当替死鬼!你个天杀的倒霉瓜娃子,我去死行不行?啊?我去替你死!”
“你已经死了。”
任凭道万千怎么鬼哭狼嚎,江易也毫不客气地堵回去一句,随后那让南予意心神一紧的杀气也如潮水般散去,恶人丘静悄悄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易当然知道自己有失分寸,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人家”对着一介晚辈咄咄逼人,实在是“以大欺小”了,只是李家在他心头留下的窟窿,无时无刻都血淋淋地浮现出来,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肉血,或许这心魔唯有踏平了李家,才方能得到解脱。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仍然神魂不定的南予意,干脆利落地躺下去翻身背对着他,语气飘渺道:“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南予意愣了半响,张了张嘴又自觉无话可说,躺下来,心头越发焦虑郁闷,就那么盯着远处的沙丘到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
之后两天,他像整个人被埋进黄沙堆里葬了一样,连着清雅俊逸的面容都昏暗,微肿的眼泡看起来仿佛是同旁人斗法了三天三夜一般的沧桑劳累,乍眼看去叫人心生不忍,当然,除了江易。
南予意突然摇身一变做了哑巴,江易不但不担忧,连心情都好了些。
很快,一座用黄泥砖一块块砌起来的破城在一望无尽的黄沙丘里突兀地显现,一眼看去,像是一堵凭空横立在视线里的黄泥墙,拱形的城门没有多余的装饰,沙尘滚滚中甚至连一个活人都难瞧见。
直到二人临近,这才看到城门里紧凑到像一寸当两寸用的简陋房屋,成年男子必须佝偻着才能勉强钻进去,城内也没有所谓的大街小巷,一条条连两人都难容纳通行的窄道上,歪歪扭扭横躺着数不清的身躯。
一些是已经一半都化作黄泥的断躯残肢,另一些状态好点的也不过苟延残喘,他们脸上布满着骇人的裂痕,龟裂开的纹路混着一点肉血的腥臭,让人看着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