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笑着解开黄绫包袱,将玉玺往炕桌上一放:
“娘仔细瞧瞧,这可是传国玉玺。”
赵姨娘凑近了看那印纽上盘绕的五条玉龙,龙睛竟是用鸽血红宝石镶嵌,映着窗外的日头,仿佛随时要腾空而起。
“可了不得!”
赵姨娘突然拍着炕沿大笑,笑得头上金簪乱颤。
“当年琏二奶奶管家时,库房里最上等的和田玉也不过雕个笔洗。
如今倒好,咱们屋里竟摆着皇帝的大印!”
说着竟伸手要去抓那玉玺,吓得旁边侍立的太监扑通跪下。
贾环却浑不在意,挥手让一众太监侍卫先行回去——
显摆完了,自然不需要这群工具人在这里碍眼了。
而后反把玉玺往赵姨娘怀里一塞,扬起下巴道:
“娘只管抱着顽,横竖这天下都是咱们娘俩的。”
赵姨娘抱着沉甸甸的玉玺,在贾环目瞪口呆之际,缓缓念道: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呀,了不得,了不得,娘这可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啊,今儿居然还识字了!”
贾环那副夸张的模样气得赵姨娘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啐道:
“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敢拿你娘打趣!
当年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可也跟着老爷见识过些个玩意儿。
这传国玉玺上的字,我便是闭着眼也能摸得出来。”
贾环正待说话,忽见赵姨娘将玉玺往炕角一推,扯过水红撒花枕巾擦了擦手,撇嘴道:
“前儿送来的南海珍珠帘子还压在樟木箱底,这又巴巴儿地弄来劳什子玉玺。
往后少往这屋里搬这些个金贵物件,我这儿又不是大观园的库房。
使不完又舍不得赏人,倒叫那些黑心肝的劳什子御史言官在你跟前告老爷的黑状。”
窗纱外几片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进来,正落在赵姨娘新换的绛紫缎面鞋上。
她抬脚将落叶抖落,腕上两只虾须镯碰得叮当响:
“你也帮我给林丫头和三丫头带带话,叫她们少往我屋子里送东西。
娘这些天呀,脑子里都是那些个太监的公鸭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