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上京城皇宫,垂拱殿里。
一个身穿赭黄衫袍,头戴硬胎展翅乌纱帽,脚蹬皂文靴的儒雅而不失威严的男子端坐在案前,正认真地聆听着武德司总指挥使南宫戈的汇报。
此人正是大炎王朝最高的掌权者,南宫义。
说到民间盐粮价格疯涨,百姓苦不堪言时,南宫义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未打断南宫戈的汇报。
直到南宫戈说到玉楼春一案,江淮两地官员的举动时,南宫义不由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几分愠怒之色。
“官家,据指挥佥事宁红妆来报,江淮两地官员十之八九与淮帮来往密切。几经查访,虽然掌握不少淮帮与各级官员结党营私、贪墨舞弊的证据,但上京城里这头至今未能掌握切实的证据。”
江淮的官场查起来就如扯线头,调查越深入,线头扯得越长。
南宫戈微微有些惶恐,官家要对江淮的官场动刀,矛头直指枢密院,而武德司至今未能收集到能够直接搬到以枢相赵为民为首的一众武帝旧臣的证据。
官家若治一个办事不利之罪倒是轻的,若怀疑他的忠心,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毕竟他南宫戈曾经也是武帝钦点的武德司指挥使。
南宫义对此结果丝毫不觉得意外,示意南宫戈坐下,淡淡地道:“如果能让你们查到头上,并且掌握切实的证据,他赵为民还是我大炎开国第一丞相么。”
“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赵为民如果知进退,懂分寸,寡人也不愿难为他。”
南宫义稍顿了顿,儒雅威严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森冷的寒意,“不过江淮两地的官场,也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赵为民当初入府做武帝南宫炎的幕僚,得到南宫炎和南宫义母亲昭宪太后范氏的喜爱而收为义子,因此赵为民与南宫义也是结义兄弟。
南宫义登基称帝,虽然赵为民一直不满,但毕竟是自家事,只要不动摇国本,何况赵为民处理政事破具有才能,又能安抚笼络住一帮武帝旧臣,南宫义自然也不愿多做计较。
“官家,整顿江淮官场一事,是否要从长计议。”南宫戈小心试探道。
整顿江淮官方无异于一场惊雷,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置稍有不当,甚至可能会动摇国本。别看官家一副温润儒雅的书生模样,狠起心来,说是铁血阎王亦不为过。
南宫戈深知这一点,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官家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点与武帝是一模一样。
“武帝没能完成的事,绝不能再拖到下一代。此次寡人御驾亲征收复北境失地,不容有半点差池。”
南宫义眼神坚定,不容质疑。攘外必先安内,第一次北伐失败的惨痛教训让他刻骨铭心,这一次他要以雷霆手段震慑住朝堂内外那些怀有二心的臣子。
毕竟以大炎王朝现今的国力,无法再承担第三次北伐的军费开支了。
南宫戈点点头,说道:“那末将替官家再磨一磨刀,弯一弯鱼饵。”
“元殷懂孤。”南宫义会心一笑,“给寡人好好查,哪怕是个九品小吏也不要放过。”
“末将遵命!”
南宫戈恭敬领命,想了想又问:“那孩子回江宁了,似乎学了些本事。官家以为那孩子该如何处置,是否带回上京?”
南宫义闻言,端起茶盏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后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眼神却偷偷地打量着南宫戈。
半晌之后,放下茶盏,南宫义离案多了两步,淡淡地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翻不起浪来。他想替武帝报仇,便该有与寡人对话的资格……此事容后再议,你且退下吧。”
“末将告退。”
南宫戈离开,垂拱殿顿时又陷入宁静。
南宫义望着烛台上有些飘忽的灯火,眼神有些游离。
“南宫玄,你想为父报仇,从寡人手中夺回皇位,呵呵……那要看你是否有命活着到上京。”
“赵为民,官人给了你台阶下,如果你不识抬举,休怪寡人不念同袍之情。”
南宫义的眼中涌现出森冷的杀意,他对枢相赵为民早已动了杀心。
这时,垂拱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位拥有倾国倾城之姿,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妖媚之气。
细细打量,这女子不似中原之人,倒像是来自西域之地。
高耸的鼻梁,纤细的腰肢和丰满挺翘的肥臀,让人瞧上一眼便欲火焚身。
一颦一笑间,秋波潺潺,甚是勾人心弦;似火的朱唇微微启合,配合着妖娆的声音,叫人心痒难耐。
南宫义眼中闪过一缕异色,转即春风满面,笑问道:“宸妃,你怎么来了。”
“官家……”
宸妃一声娇喝,差点将南宫义的魂都勾走了。
“官家,你都好几日未曾驾临奴家的寝宫了。那些大臣们当真该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们可倒好,什么事都要官家亲自过问,朝廷养着他们有何用。”
“爱妃是兴师问罪来了。”
南宫义哈哈大笑,“国家大事,岂能儿戏。你怪他们霸占着寡人,他们何尝不担心后宫干政。”
小主,
宸妃媚眼夺魂,娇吟道:“朝廷之事哪是奴家能懂的。奴家只盼着官家莫要过度操劳,累坏了身子……官家,奴家这几日想你想得心口都疼了呢。”
“是寡人之错。爱妃,今晚寡人牌子便不翻牌子了,摆驾去你的玉宸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