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麻缠事,火烧眉毛情;
设条迷宫计,派个糊涂虫。
柴荣从床上爬起来,对郑恩、柴茂好一顿训教:“你们两个傻瓜蛋,净给我戳祸。你们把毛毛虫放在符小姐梳妆盒里,符小姐能不火吗?符小姐是魏王爷的娇宝贝、姑妈的干闺女,我都事事顺着她,打我我都不敢还手,你们竟敢拿毛毛虫捉弄她,这还了得吗?符小姐要知道是你们干的,非活剥你们俩不可。亏得我给你们拦着,你们才躲过这一关!坏事你们干了,打让我挨着,你们还笑,还胡喊乱叫,还只怕别人不知道?”
郑恩说:“明明不是你,你不会说吗?我们俩好汉做事好汉当,谁让你给担着了?你自己笨,不知道跑,怨我们俩吗?”
柴茂跑屋里拿根马鞭,向柴荣叫道:“哥,再打,再打,我和乐子哥哥都帮你!”
柴荣明知跟两个傻子说不清,只得摆出老大身份,硬说错在他俩,罚他俩抄十页小楷了事。
郑恩与柴茂抄了半夜“上下左右、大小多少”,以为此事了啦,哪知第二天一早,柴荣姑妈便把郑恩叫了过去。
符玉凤住下不筹划与父亲的和解,也不说一个“走”字,都以为符玉凤真的是舍不得离开干妈,柴荣姑妈却早看出了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的侄儿柴荣。
这些日子,符玉凤以帮她理事为名,假公济私,拿管教郑恩、柴茂当借口,一天几次往柴荣住的小院里跑,对柴荣寻衅滋事胡叨叨,柴荣姑妈更是心知肚明。
柴荣妻子与孩子已在八年前离世,孤身一人流浪至今,作为如母一般的至亲,柴荣姑妈自是在见面第一天就把续弦之事放在了心上。
情人眼里出西施,慈母心中有媳妇。柴荣姑妈做梦都在筹划为柴荣续弦,所有能见到的年龄相当的女子当然也都成了她眼中琢磨选择的对象。符玉凤与柴荣虽说云遮雾障,但对于她这个世事洞明,人情通达,又时时处处在为选择侄儿媳妇观察美女的人来说,真相自是一目了然。
符玉凤有意柴荣,柴荣姑妈自然高兴。但考虑到柴荣是平民身份,又无家业,不敢造次,只是悄悄相助,让其发展。其糊涂乱判佛猫案便是为柴荣、符玉凤提供的一个单独相处、交流感情的机会。
自找猫归来,符玉凤更像丢了魂,一天到晚对柴荣“无事生非”,“胡搅蛮缠”;柴荣对她处处迁就忍让,关心爱护,她还总是埋怨对她“冷淡”、“不奈烦”。柴荣姑妈明知二人恋情渐趋成熟,但如何戳透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却成了她心中多日解不开的难题。
虽说二人都是二婚,年纪也算合适,但符玉凤是王爷府千金,柴荣还是平民,门头高低太过悬殊。符王爷让闺女出家为尼,也不嫁平民,这是官场上人都知道的。何况,符小姐不愿为尼,逃到她这儿,明摆着有柴荣暗中相助?
出面撮合此事,她心有忌讳。符王爷只是不同意,自己失面子这事还小,若是发起浑来,还要追究柴荣“拐骗教唆”她女儿之罪,追究我怂恿娘家侄儿引诱他闺女,那岂不是一场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还要拖累夫君与符王爷产生隔阂的糊涂官司?
棒打鸳鸯,将其拆散,她于心不忍。将二个能够互相滋养、互相依傍、追求真爱的苦命孩子痛苦分离,非慈善之举,何况一个是亲侄儿,一个是干闺女?
假装糊涂,放任不理,也不是上策。常言说,花毛絮见不得烈火,二人一个还在妙龄,一个血气正旺,万一把握不住,在此先斩后奏,生米做成熟饭,事情更糟,自己更是脱不了干系!夫君在朝,职高名显,“枢密使内侄与王爷府千金苟且,私定终身”,“枢密府四维不张,淫乱腐败”,“违背礼仪,不知廉耻”,这一类社会舆论岂能背得?
……
柴荣姑妈正对此事为难,又突发了缠搅不清的毛毛虫事件。她见符小姐躺床上蒙头怄气,一天一夜水米不沾;柴荣急得直转圈子,也是饭量骤减;清楚再也拖不下去,方不得不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