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等可怕的岁月,大离的人丁却一代比一代单薄,皇室成员更是越发孱弱,谁都看得出来,大离的气数已经走到尽头。
想到这里,卢野道:“国师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道冲愣了片刻,恍然失笑道:“常人只谓我是一只虱子,事实上我所做非是为名,只不过完成我师父当年的嘱托而已。”
他的师父也就是他的叔叔,皇室的武学传承主要以血脉为纽带。所谓虱子,是某一个名士的高论,暗指世上某些君子只是像虱子一样躲在名教的裤裆里。
两人走了没多久,终于来到卢野久违的钢堡。
天兵阁的人一见是李道冲来了,立即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卢野跟路大衍有日子没见,再次见到,两人都是相当感慨。
往日,路大衍对于没有照顾好朋友之母这件事感到十分自责,在卢野的劝说之下他才放下,不过生老病死是谁都难以预料的事情,路大衍的母亲也于年初的战火中故去,当时两人还一起喝了酒,算是难兄难弟。
“你现在是大将军了。”路大衍笑道,“我真的想象不到,当年那个在酒席上打包的小子竟然会成为大将军,真是世事沧桑。”
对此卢野倒是澹然,一路走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是随事而动,一步一个脚印。
“国师似乎与你们阁主相熟?”卢野问道。
小主,
路大衍这会儿已经再也没有像当年那样对卢野遮遮掩掩,直接道:“国师于我们阁主有大恩,要我们在某个时刻帮一个忙。”
卢野笑道:“这岂非是打破了你们严守中立的原则吗?”
路大衍说道:“现在还有我们中立的份儿吗?”
卢野说道:“同为魔宗支流,你们不跟他们一起吗?”
路大衍看向茫茫的窗外,道:“北境已经无法再待下去了,但我相信大乘教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铁蛮人不可能在我中原山河久居,至于仁义王,任何以仁义为旗帜做事的,我一概不信。我们这些人几乎都是玄都人,家母的骨灰还等着我回家去安葬呢。”
卢野点点头,这是身份的变化,天兵阁已经远远和其他魔宗支流疏远了。
不一会儿,李道冲身形宽厚高大的男人走出来,此人同样是两鬓星霜,生有一对鹰一般的双眸。
此人正是天兵阁的阁主罗世雄,同样的玄都人士,来历神秘,
“我得到消息,石中寂已经踏入宗师之境,此行我可为李兄等人护送辎重和家卷,但我不会为李兄出手,万望见谅。”雄伟男子罗世雄再度说道。
李道冲说道:“罗兄肯帮忙已经是足够了。”
罗世雄道:“许多年未曾回到玄都了,下一站,我们会离开中原,去往南疆以南,更加遥远的国度。”
他说着,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李道冲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在玄都共饮,届时本人为罗兄饯行。”
罗世雄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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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苍茫。
钢车在巨大的异种马匹的拖拽之下,于荒野中狂奔。
身后,是铁意军和神卫军的掩护人马。
路大衍看着端坐于马上的卢野,说道:“小野,进来坐会儿。”
卢野一笑飞身上了马车,身后的众将士都是精神抖擞,眼看家卷都藏在如此坚固的钢车之中,他们都感到相当的安心。
李道冲这一手很重要,只要家卷可以安全的被送到玄都,那么这批燕州将士一定会死命杀出血路。
今早清晨,他已经历经过战斗,当时的敌人就曾经像冲击九个车队临时组装形成的钢堡,结果是损失惨重,可见这钢堡的威力。
不过卢野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