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莞从十八岁的自己身旁走过,身上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理都共振着她的崩溃。
六月末的时候,她站在太平间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间;十一月末时,她站在病床边。
姥姥紧紧攥着她的手,不停地吐血,不停地嘶吼,拧着她手背上的肉,然后又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围了一圈的医生叹一口气,主治医生对她和邵文君说:“节哀。”
邵文君哭得几乎昏过去,她没有哭。
无论是哪一次,她都没有哭,只是抬头,打量病房内,病房外,打量一切,只是不看床上失去气息的人。
最终她顶住了走廊上的安全通道指示灯,荧荧的绿逐渐放大,占据她整个视野。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夜间睡梦里那个世界才应该是真实。
她怀疑从父母车祸以来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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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都在等着她醒来。
亦或者,她其实根本不是聂莞。她一直都是被拎着头发撞向桌角的小女孩,她只是偶然做梦,连通了另一个人的人生,共感她的幸福美满。
现在,这个人也给她带累着坏了人生。
那就醒过来吧,从这个人的梦境里醒过来吧。
聂莞从僵硬的自己身边走过,一步步向前。
当时的迷乱,当时的眩晕,以为是滔天巨浪,以为是灭顶之灾,却始终被时间证明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
既然那时候没有自杀,现在就更不会自杀。
这一切只是个幻阵,只是游戏里的手段。
这个可恶的游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