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知道,这是病。”对于自己的病理缺陷,尽管经历过那样的状态,对江颜其实也没什么不可磨灭的影响。毕竟她总是面对问题便解决问题,那种如同病发一样的状态一旦离开,也等于解决,便不再在意。
她在星际忙于各个领域,本也很少有那样的情况。
因此面对司辞战的话,她便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听起来仿佛生病的不是她。
而后她建议道:“你可以在这房间里哭完再出去。”
她犹记得司辞战之前半夜爬窗而来,也是想哭的模样,最终他没哭。
“这是第二次了,我认为你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她笃定道。
这令司辞战有些哭笑不得,隐约间莫名有些许酸涩,视线似乎模糊了一瞬,但也只这一瞬。
大概是为了他无疾而终的感情。
“我哪里想哭了。”他紧抿双唇,“真的不能治吗?”
这句话他在问自己。
他确实想办法找过一些在这方面有了解的医生,他们都表示能治,治愈的可能性却不确定,并且治疗期最好在幼年。
幼年?
可江颜都已经成年了。
所以这个本就不确定的治愈,变成了不能治愈。
江颜也给了答案:“不能。”
“那么,你也永远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司辞战看向她,一份永远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感情,就算是他,想到那样的未来,也忍不住想要退缩。
司辞战握在门把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没有半点赘肉的手背青筋突起。
门边久久伫立的青年眸色愈发幽深,隐约可见那双眼眸深处的复杂情绪纠缠不休,对于情爱,司辞战自然希望自己该拿的起放的下。
他也需要自己做出最合适而理性的判断,但他喜欢她,此刻在她面前偏偏拿不定主意,便问:
“你说希望我继续喜欢你,如果我的答案是‘不’呢?”
江颜道:“是否继续当然由你定夺,我并不能操控你的情绪。我只是做出对我有利的选择。”
“……也不一定。”司辞战极轻的笑了声,谁说她不能操控他的情绪,“我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也许会影响他的后半生。
意识到这一点,司辞战再看向她时是近乎诀别的目光,眼眶被温热的朦胧所模糊也是在这一刻,
“颜颜,如果我决定过普通人那样的生活,像部队里的其他战友一样,将来与所爱缔结婚姻娶妻生子,我就会选择不再继续喜欢你。”
人真的很奇怪。
他明明为了江颜能临危不惧,悍不畏死,却在此刻恐惧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
当湿热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在地上,司辞战垂下了眼帘,一两滴清泪自长睫上滴落后,他视线恢复了清明。
江颜扯了几节桌上的卷纸走到门边递给他:“那么我希望你能晚一点处对象,这关系到我还能从你这里领多久的零花钱。”
司辞战接过纸来胡乱抹了把脸,听见这话真想骂她混蛋,他紧抿着唇捏了下被沾湿后软了些的纸巾,道:
“你现在这身份,应该不缺我这点零花钱?”
“研究的路上,钱财总有可能变得不够。何况就算是我这样的状况,活着也不只有研究的开销。”
司辞战点点头,想到她确实贪图舒适的生活环境。
“不用着急担心,对象还没影呢。”要和她讨论他自己未来的什么对象,司辞战哪儿能不难受,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然后又摸她想要的“零花钱”来,看都不看到底有多少,大概是兜里有的钱都在这里了,“先拿着,归队后短时间内,未必能再见了。”
江颜自是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空间力的指挥系能力研究有问题可以像研究院的人一样,托信过来问我。”
而后她想到,写信实在有些麻烦,“也可以打电话。”
但这个时代通讯技术实在有限,保密更不用说,以她在星际的经验,军队人员的通讯自然更倾向于秘密通讯。
在她目前的研究交通出行等方向上,或许也该加上一个通讯方面的考虑。
“暂时这样。”
司辞战自觉恢复的差不多,他调整自己状态自然不会慢,因此打算走了,下意识想抬手如同以往一样揉一揉她的头,又停滞在空中,被江颜扫了一眼后屈指收了回来:
“上了大学,好好学习……——好好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