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回到家里,直接爬到三楼上,对着赣江,说:“瞿麦哥哥,瞿麦哥哥,我从来没有遇到这种场景,我真的真的,好怕怕呀。正在最脆弱的时候,我只能重复你的名字,给我力量,给我支持。”
窗户下不远处的赣水,静静地流淌。
天空中雾霾,慢慢地散去,滕王阁的尖角,显露出来。
灵芝双手合十,对着赣江说:“瞿麦哥哥,瞿麦哥哥,你告诉我,你还在铜鼓的排埠街道上,还是在大围山的七星崖?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可是,悠悠的江水,静静地流向扬子洲,流向鄱阳湖。
天空中,既没有鸿雁;江中的沙石滩上,也没有白鹭。
昨天,柴胡对灵芝说过:“这件事,没完。”
张副营长当场就说:“是吗,你说没完就没浇吗?我就不信你这个邪了!”
柴胡这个老家伙,不晓得是步行还是坐黄包车,这两天早上,从坛子口、万寿两,转悠到灵芝家对面的早餐店里,吃拌面,喝瓦罐汤;并朝灵芝的父亲,投去怨恨的目光。
可惜了灵芝的父亲,一米八高、一百八十斤重的大汉子,喊广告词都乱套了:“涨价了!今天又涨价了!大家过来看一看咯,瞧一瞧啊,又涨价了!”
灵芝的母亲,拿一个竹扫把,狠狠地打在丈夫的屁股上,大骂道:“到底是降价了,还是涨价了?这都分不清,你还做屁的生意啊!”
门大树高的一个汉子,被老婆打痛,只晓得蹲在地上,大手捂着脸孔,无声地哭。
柴胡慢腾腾吃完拌面,该王副营长上场了。王副营长嘴巴里吹着火调子,右手的食指上,挂着一把驳壳枪,驳壳枪在手指头,旋转着。
王副营长不会说南昌话,但非常喜欢南昌的瓦罐汤和拌面。挨着柴胡坐下,王副营长大声叫道:“来三份瓦罐汤,拌面!”
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脚利索,一边收拾瓦罐和碗筷,一边问:“为什么是三份?”
王副营长说:“一小撮拌面,怎么能填饱我东北大汉的肚子?我要吃双份才够,剩下一份,你给对面铺的灵芝送过去。”
王副营长把驳壳枪,“叭”一声,掼在柴胡的长方桌子上,把柴胡吓得不轻,站起身来,慢悠悠地万寿宫方向走了。
柴胡越想越气,寻思找一个好机会,把自己受的气,全转泄到灵芝一家人的身上。
回到辛家巷,大门敞开着,一家老老少少,十几个人,全站在大厅里,用冷漠的眼光,打量着柴胡。
柴胡不知所以,半开玩笑地说:“大过年的,怎么啦,要开公审大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