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藕园马家修桥补路,乐善好施,每一年外祖的寿辰更是按惯例施粥筑坝……”
“……不论多矜贵的寿礼,全部折了银子,换作土方和麻石……”
什么堤坝用得着每年临近汛期抱佛脚的修?
此前柴善嘉就怀疑过,这合理?
除非……做寿、修堤与汛期全部有问题……
这时,霍十二音色沁凉,如裂帛碎玉一般幽幽道:“恐怕做寿只是个幌子,里头包裹了什么魑魅魍魉,得亲去会一会。”
……
……
与此同时。
百脚渡头依旧灯火通明。
这些做惯了老爷的,在家中、族中说一不二、脑满肠肥的角色,又哪里是能熬得住的夜的。
虽说事态紧急,落水失踪了一个正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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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已近子夜,人人个个还都死瞪着眼、背着双手,一脸殷切的杵在岸边。没令手下护卫家丁继续寻,自己回去歇息,全因岸边上站了两个“监工”。
一个小蝴子公公,一个青麓王家王伯冀。
他们一人代表昱王府,一个代表皇子外家王氏。
这俩落水以后扑腾出来,连头发都未及绞干,就上水边了望来了。
这谁还敢托辞离开???
更何况,这位小蝴子公公还极有腔调。
每次都卡在大家稍微眯瞪懈怠时,吊起嗓子猛嚎一声,或是指着虚空斥骂一句贼人,总归叫人恨不能双手提眼皮,单腿站着才好。
而那位外家王郎君就更是。
哭得十分实诚,半点不掺假。
每每小蝴子嗓子一起,王伯冀便跟着嗷嗷。夏夜深深,蝉与沿湖的蛤蟆都睡了,老爷们不得睡。一个个的生不如死,心中暗骂梁守拙与他的祸头子闺女。
“咦,粱知州怎的不在?”
“傍晚时还在,就站在那边,似是散去用饭后就没回了。”
“岂有此理?一个戕害皇子的疑犯,竟自顾跑了?这厮是想脱逃不成?留我等在这儿为他善后出力?”
“哎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家太爷还在那儿呢……”
这骂骂咧咧的几句,并未能激起什么波澜。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
一直瘫在躺椅中,盖着斗篷歪着脑袋的马太公,默默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