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人,都十分缺钱,急需要钱财。”
“然后,他们都获得了大笔钱财,解决了自己的危机,只不过方法各不相同。”
“你夫君是又去赌坊豪赌,最终翻身了。”
“赵顺是卖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迹,而周长文,则是曾经帮助过的乞丐回来报恩。”
“乍一看,他们三人的钱财获得,都很不寻常,都很容易让人怀疑,可实际上,还是有着不同的。”
钱明夫人微微一愣,她到是没想到兵部还有其他人获得了钱财,连忙问道:“有什么不同!?”
秦子仪说道:“方式不同。”
“不去说周长文,刻意的程度看明显了,这让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而如果这都是开阳做的,为了就是隐瞒钱财来源的话,用这样有问题的方式,这是生怕不被人关注怀疑吗?”
“所以,大概率,周长文就是一个陪跑的。”
“当然了,这只是揣测,也算是本官个人的主观意识,而办桉,最忌讳的就是主观意识,因为这会让办桉者,本能的去偏向这个人有问题。”
“所以,本官又进一步的去查了周长文。”
“结果…….发现周长文的家人重病,需要医药费,那都持续一两年了,非是短期的事情。”
“而开阳的计划,最快也是在两个月前,才开始实施的。”
“所以,若是开阳真的要收买周长文作为内应的话,他必须早就做了。”
“怎么会在近期,才让周长文有奇遇?这不明显引人怀疑吗?若是长线去做,那根本一点线索都不会留下的。”
“所以,以本官从开阳各项手段对他对的了解,以开阳的精明,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故此…….目标,就只剩下近期赌钱输了,并且差点倾家荡产的钱明和赵顺了。”
钱明夫人听到秦子仪,只凭时间和获得钱财的方式,就能将目标缩小成这样,心中真的是无比震惊。
这还是人吗?!
“而目标缩小成钱明和赵顺,也就更容易去猜测了。”
秦子仪继续说道:“钱明和赵顺欠债的方式是一样的,所以,去赌坊,搏一把,将钱财赢回来,其实这种方式,也是最容易被人所接受的。”
“可是,赵顺获得钱财的方式,却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
秦子仪说道:“因为赵顺输怕了,或许他知道,自己输不起了,再输下去,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所以他不敢去搏了,就想着卖东西换钱去还债。”
秦子仪看向钱明夫人,说道:“如果开阳找到了他,并且收买了他的话,你觉得让他去赌坊里将钱给赢回来,不会被人怀疑。”
“还是说,卖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迹,就不会让人怀疑!?”
钱明夫人,手心里满是冷汗,她看着秦子仪,脸上最后一点迷惑也消失了。
“所以很明显,开阳是想要让赵顺分散我们注意力的,而他们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赵顺也一样赢钱回来。”
“但赵胜不去赌了,故此玉衡也没有法子,只能用这样一个方法,去找个不知道谁写的字,直接说是王羲之的真迹,从而让赵顺将这摊水搅浑。”
“而证明本官猜测的证据,也有。”
秦子仪转着的琉璃忽然一停,说道:“当铺前些天向官府报官,说当铺被盗了,很多东西都丢了,其中就包括王羲之的那幅真迹。”
他笑道:“你说巧不巧,死无对证了。”
钱明夫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她觉得这大理寺少卿,果然和传说的一样,就是个怪物,一个任何事都全能全知的怪物!
她瞪大眼睛看向秦子仪,眼神中有些害怕,声音都沙哑了起来,说道:“所以,所以说….…你,你早就怀疑我夫君了?!”
秦子仪微微点头,说道:“没错,在听说他们三人的事情时,本官其实就已经怀疑你夫君了。”
“不过,本官也询问过,钱明在兵部,一直都兢兢业业,而且与许多兵部官员的关系很好,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实在的人,没有任何人怀疑他。”
“能有这样统一的结论,就说明钱明要么极善于伪装,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要么就说明他真的是一个实在的好人。”
“可若真的如此的话,他真的是一个勤劳实在的好人,那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秦子仪说道:“本官不认为,钱财能如此轻松的腐蚀他,让他如此快的出现变节。”
“后来,本官听说他极宠他的娘子,为了他娘子,一个妾室都没有,所以……”
秦文远看向钱明夫人,说道:“本官便开始怀疑起了你,他不是那么容易被腐蚀的,那么你这个从未吃过苦,从来没有经历过贫穷,张扬又自信,仅有虚荣心的娘子呢!?”
“你会不会,才是真正导致钱明变节,让他安排那些反贼侍卫的人呢!?”
钱明夫人牙齿咬着嘴,双手死死的抓着衣角。
眉毛下敛,不敢去看秦子仪探寻的眼睛。
秦子仪冷哼一声,说道:“钱夫人,还用本官继续去说吗,去说你们这钱财得来的具体经过!?”
“秦子仪,不要再说了!
”
钱明夫人摇着头,忽然大声说道。
她双手捂着耳朵,不断摇着头,失声道:“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
秦子仪撇了钱明夫人一眼,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在自己抽丝剥茧之下,彻底崩溃了。
说到底,终究是一个贪慕虚荣,被宠上天,无法无天的普通女人罢了。
再有心机,又能多深?!
秦子仪说道:“行,那本官现在不说了,那就由你来说吧。”
“到底是谁贿赂的你!?”
钱明夫人摇着头,失神落魄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人全身都被黑袍遮挡着,我只知道他的黑袍上有着阴阳八卦鱼的图桉,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找到了我,说可以解决我家的债务,甚至可以让我夫君升官,这样我做诰命夫人,所以…….所以我没忍住,就答应了他。”
“后来我夫君,他知道了此事,他骂了我,你知道吗?他从来没有骂过我….…”
她摇着头,泪水不断流着。
“可最终,我夫君还是答应了,不过他不让我参与进来,他让我忘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然后,都是我夫君和那个神秘的家伙单独见面的,他们说了什么,交易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她摸着眼泪,捂着脑袋忏悔道:“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秦子仪看着钱明娘子哭得梨花带雨,神色却没有半点变化。
这世上,最没用的话,就是后悔二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后悔了,动动嘴皮子就好了。
那小兕子殿下那边呢?
当时若是小兕子殿下被刺杀成功,陛下震怒,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又有多少人要为小兕子殿下陪葬??
秦子仪微微摇了摇头,没在去看钱明夫人。
谁出卖的兵部,因为什么,动机是什么,现在已经都清楚了。
可具体收买他们的人是谁,钱明夫人却并不知道。
说到底,钱明是真的太爱他的夫人,钱明很清楚,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这是给他的夫人,留了一条活路啊!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卢十的声音响起,说道:“少卿,我们已经到了。”
秦子仪微微点头,说道:“走吧,去见你的夫君。”
钱明夫人哭哭啼啼下了马车。
秦子仪也下了马车。
而一下马车,秦子仪眼眸忽然一眯。
只见罗记酒楼下,此时正有许多百姓围着,指指点点。
而在门口,还有京兆尹的衙役在守门,禁止任何人进入。
卢十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这里怎么不让进去?!”
秦子仪眉毛一挑,脸色忽然一变。
他迅速走了过去。
“秦…….秦少卿,您这次更快来了。”
京兆尹的一名侍卫认出秦子仪,有些惊讶。
秦子仪不以为意,忙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京兆尹侍卫叹了口气,说道:“秦少卿,有人被杀了,我等也是刚到,我们府尹,他让我等封锁门口,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去。”
“谁被杀了?”
其他人问这话,京兆尹侍卫肯定不理睬。
但是秦子仪不一样,赵府尹特别交代过,秦子仪有陛下的腰牌,他想知道什么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需隐藏。
既然秦子仪问了,他想了想,便压低声音说道:“秦少卿,又是一名官员,而且是兵部官员。”
秦子仪目光一闪,试探道:“这兵部官员,可是钱明?!”
京兆尹侍卫有些惊讶道:“秦少卿,怪哉,的确是钱明,但…….您是怎么知道的?!”
“夫君!
!”
而这时,一道凄厉的呼声,忽然响起。
京兆尹侍卫们都被钱明夫人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钱明夫人就要向里面冲去,京兆尹侍卫们自然不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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